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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續通典卷一百八 刑二

  刑制下

  ○刑制下【元 明】

  元

  明

  △元

  元太祖頒條畫刑獄惟重罪處死其餘雜犯量情答決太宗六年五月大會諸王百僚諭以條令凡當會不赴而私宴者斬軍中凡十人置甲長聽其指揮專擅者論罪其甲長以事來宮中即置權攝一人甲外一人二人不得擅自往來違者罪之諸公事非當言而言者拳其耳再犯笞三犯杖四犯論死諸千戶越萬戶前行者隨以木鏃射之百戶甲長諸軍有犯其罪同不遵此法者斥罷凡來會用善馬五十匹為一羈守者五人飼羸馬三人守乞烈思三人盜馬一二者即論死諸婦女製貴孫燕服不如法及妬者乘以驏牛狥部中論罪即聚財為更娶

  世祖中統元年禁私商不得越境犯者死二年諭諸王駙馬凡民間詞訟毋得私自決斷皆聽朝廷處置四年詔諸路私造軍器者處死凡民間所有不輸官者與私造同

  至元二年正月申嚴越界販馬之禁違者處死五月令軍中犯法不得擅自誅戮罪輕斷遣重者聞奏六月敕行院及諸軍將校卒伍須正身應役違者罪之十月詔隨路私商曾入南界者首實免罪充軍五年三月申禁民間兵器犯者驗多寡定罪十二月詔諭四川行省沿邊屯戍軍士逃役者處死禁市烏頭砒霜諸毒藥及不通醫理妄行鍼灸或為婦人墮胎戕害人命者加等治罪八年敕凡訟而自匿及誣告人罪者以其罪罪之禁用金泰和律元初新格未行猶用金律至是禁之十年五月詔主守失陷官錢者杖而釋之十月敕巴延和爾果斯以史天澤姚樞所定新格參考行之

  十二年二月禁民間賭博犯者流之北地十月中書省臣議斷死罪詔自後殺人者死罪狀已白不待時行刑奴婢殺主者具五刑論

  十四年五月申嚴大都酒禁犯者籍其家貲散之貧民七月敕犯盜者皆棄市符寶郎董文忠言盜有強竊贓有多寡難以悉寘于法帝遽命革之十一月詔偽造寶鈔同情者並處死分用者杖之

  十五年正月禁官吏軍民賣所娶良家子女及為娼者賣買者兩罪之官沒其直人復為良復敕官吏擅易馬匹私配婦人者沒其家軍官不能撫治軍士及役擾致逃亡者沒其家貲之半五月定諸職官犯罪受宣者聞奏受敕者從行臺處之受省札者按察司治之其宣慰司官吏姦邪非法及文移案牘從本道提刑按察司磨刷應有死罪有司勘問明白提刑按察司覆審無冤依例結案類奏待命

  十六年三月敕中書省凡掾史文移稽緩一日二日者杖三日者處死八月詔漢軍出征逃者罪死籍其家十一月敕諸路所捕盜初犯贓多者死再犯贓少者從輕治罪

  十七年十一月詔有罪配役者量其程遠近十八年立登聞鼓院許有冤者撾鼓以聞先是十二年四月諭中書省議立登聞鼓如為人殺其父母兄弟夫婦冤無所訴聽其來擊其或以細事妄擊者論如法至是始立焉

  十九年九月敕官吏受賄及倉庫官侵盜臺察官知而不糾者驗其輕重罪之中外官吏贓罪輕者杖決重者處死言官緘默與受贓者一體論罪十月耶律鑄言前奉詔殺人者死仍徵燒埋銀五十兩復止徵鈔二錠其事太輕請依蒙古人例犯者沒一女入仇家無女者徵鈔四錠從之又令天下重囚除謀反大逆殺祖父母父母妻殺夫奴殺主並正典刑外餘犯死罪者充日本占城緬國軍

  二十年正月令自今以匿名書告事重者處死輕者流遠方能發其事者給犯人妻子仍以鈔賞四月申嚴酒禁有私造者財產女子沒管犯人配役 【尋以歲登開其禁】 十二月令凡盜為首及同謀者死餘屯田淮上

  二十一年四月括天下私藏天文圖讖太乙雷公式七曜歷推背圖苗太監歷有私習及收匿者罪之

  二十三年四月中書省臣言比奉旨凡為盜者毋釋竊鈔數貫及佩刀微物與童幼竊物者悉令配役今議一犯者杖釋再犯者依法配役為宜帝曰朕以漢人徇私用金泰和律處事致盜賊滋眾故有是言今後非詳讞者勿輒殺人

  二十四年詔憲臣有貪婪敗度者付法司增條科罪以懲欺罔

  二十八年頒行至元新格元刑制名例四條衛禁八條職制三百七條祭令五條學規十三條軍律十二條戶婚六十九條食貨三十六條大惡五十一條姦匪五十九條盜賊一百十四條詐偽五十條訴訟二十二條鬭毆四十二條殺傷一百六條禁令一百十一條雜犯十四條捕亡九條恤刑十五條平反四條五刑之制笞刑六自七下遞加十至五十七杖刑五自六十七遞加十至一百七徒刑五自一年遞加半年至三年凡徒一年者杖六十七遞加十至一百七流刑三曰遼陽曰湖廣曰迤北死刑二曰斬曰凌遲處死獄具制枷長五尺以上六尺以下闊一尺四寸以上一尺六寸以下死罪重二十五斤徒流二十斤杖罪十五斤皆以乾木為之長闊輕重各刻誌其上手杻長一尺六寸以上二尺以下橫三寸厚一寸鎖長八尺以上一丈二尺以下鐐連環重三斤笞大頭徑二分七釐小頭徑一分七釐罪五十七以下用之杖大頭徑三分二釐小頭徑二分二釐罪六十七以下用之訊杖大頭徑四分五釐小頭徑三分五釐長三尺五寸並刊削節目無令筋膠諸物裝釘應決者並決小頭其決笞及杖者臀受考訊者臀若股分受務令均停

  二十九年二月申禁鞭背法三月中書省御史臺奏定贓罪十三等枉法者五不枉法者八罪入死者以聞制可

  三十年二月以江南豪右多庇匿盜賊令為首者誅餘徒內縣成宗即位御史臺言先朝決獄隨罪輕重笞杖異施今止用杖乞如舊制不允元貞元年定職官坐贓論斷再犯者加二等倉庫官吏盜所守錢糧一貫以下笞之至十貫杖之二十貫加一等一百二十貫徒一年每三十貫加半年二百四十貫徒三年滿三百貫者死計贓以至元鈔為則二年正月諭諸王公主駙馬非奉旨毋罪官吏先是中統二年及成宗時屢詔諸王以下毋私決有罪而風猶未格至是復申前禁二月禁軍將擅易侍衛軍蒙古軍以家奴代役者罪之又詔軍卒擅更代及逃歸者死六月御史臺臣言官吏受賂初既辭伏繼以審覈而有司徇情致有異詞者乞加等論罪從之十月詔職官坐贓經斷再犯加本罪三等

  大德元年五月詔強盜姦傷事主者首從悉誅不傷事主止誅為首者從者刺配再犯亦誅六月詔僧道犯姦盜重罪聽有司鞫問

  二年二月詔僧人犯姦盜詐偽聽有司專決輕者與僧官約斷約不至者罪之七月詔諸王駙馬及諸近侍自今奏事不經中書輒傳旨付外者罪之

  三年三月命何榮祖等更定律令

  四年正月申嚴京師惡少不法之禁犯者黥刺杖七十拘役

  五年正月令官吏犯贓及盜官錢事覺避罪逃匿者事同獄成雖經原免亦加降黜七月詔禁畏吾兒僧陰陽巫覡道人咒師自今有大祠禱必請而後行違者罪之十一月禁軍士萬戶以下母令私代犯者斷罪有差十二月定強竊盜條格凡盜人孳畜者取一償九然後杖之

  六年正月詔千戶百戶等自軍逃歸先事而逃者罪死敗而後逃者杖而罷之沒入其男女

  七年正月定諸改補鈔罪例為首者杖一百七從者減二等再犯從者杖與首同為首者流復詔凡為匿名書詞語重者誅之輕者流配首告人賞鈔有差籍沒犯人妻子充賞三月定大都南北兵馬司姦盜等罪六十七以下付本路七十七以上付伊克扎爾古齊復定凡子孫或因貧困或信師巫邪說擅發祖父墳墓移棄尸骸貨塋地者與惡逆同罪十一月命依十二章斷僧官罪

  八年三月詔軍官擅離所部者悉遣還翼違者論如律軍人不告所部私歸者杖而還之十一月詔內郡江南人凡為盜黥三次者謫戍遼陽諸色人及高麗人俱免黥謫戍湖廣盜禁籞馬者初犯謫戍再犯者死

  武宗至大元年四月詔凡匿鷹犬者沒家貲之半笞三十

  二年六月皇太子言宣政院先奉旨毆西番僧者截其手詈之者斷其舌此法昔所未聞有乖國典僧俗相犯已有明憲乞更其令從之

  三年十月敕省部官勤恪署事晨集暮散苟或怠弛不必以聞便宜罪之其到任或一再月辭以病者杖罷不敘

  仁宗皇慶二年十二月命中書更定略賣良人罪例

  延祐元年十一月詔省部官有晚至早退政務廢弛者視其輕重杖責之如更不悛則罷不敘

  二年六月敕大辟罪臨刑敢有橫加刲割者以重罪論

  四年十一月諭諸宿衛入直非有旨不得上殿闌入禁中者坐罪五年九月敕軍官犯罪行省咨樞密院議擬毋擅決遣英宗至治二年三月禁捕天鵝違者籍其家漳州路推官上言律徒者不杖今杖而又徒非洫刑意宜加徒減杖遂定為令三年二月成大元通制先是仁宗時取格例條畫有關風紀者類集成書號曰風憲宏綱至是復命宰執儒臣取前書而損益之其大綱有三曰詔制曰條格曰斷例凡詔制為條九十四條格為條一千二百五十一斷例為條七百十七頒行天下 【此據元史刑法志與英宗紀稍異紀中詔制作詔赦又有令類五百七十七條凡二千五百三十九條】

  泰定帝即位詔凡有罪自首者原其罪泰定元年六月禁蒙古流民毋擅離所部違者斬八月敕武官坐罪制授者以聞敕授者從行省處決二年八月敕諸王部曲私入京者罪之九月禁饑民結扁擔社傷人者杖一百著為令四年九月禁僧道買民田違者坐罪沒其直命職官贓汙者流放廣南先是流遠囚徒惟女直高麗二族流湖廣餘並流奴兒千氶青海至是御史言廣海古流放之地請令贓吏處之以示懲戒從之

  致和元年正月詔百司凡不赴任及擅離職者奪其官避差遣者笞之五月禁流民聚至千人者杖一百文宗天歷元年十月以罪人既籍家貲又役妻子非古者罪人不孥之意詔自今凡罪人妻子勿役三年正月令自今臣僚有罪致籍沒者其妻子他人不得陳乞亦不得沒為官口六月更定遷徙法先是北人徙南南人徙北去家萬里往往道死至是始命應徙者驗所居遠近不過千里在道遇赦皆得放還如不悛再犯徙之本省不毛之地十年無過則量移之所遷人死妻子聽歸土著八月敕自今有以朝賀為名斂鈔入已者依枉法論罪

  至順元年七月令各宿衛復有容匿漢南高麗人及奴隸濫充者集賽官與其長杖五十七犯者與典給散者皆杖七十七沒家貲之半以籍入之半為告者賞仍令監察御史察之九月敕諸人非其本俗敢有弟收其嫂子收庶母者坐罪十月令自今內外官吏家人受財悉依十二章計贓多寡論罪二年六月詔諸官吏在職役或守代未任為人行賕關說即有所取者官如十二章論贓吏罷不敘終其身雖無所取訟起滅由已者罪加常人一等寧宗即位定婦人犯私鹽罪初英宗時王克敬為兩淮鹽運使溫州逮犯鹽者以一婦人至怒曰豈有逮婦人千里外與吏卒雜處者汙教甚矣自今毋得逮婦人建議著為令至是始定其罪順帝元統二年七月詔蒙古色目人犯盜者免刺至元元年六月中書省員外郎陳恩謙言強盜但傷事主者皆得死罪而故殺從而加功之人與鬭而殺人者例杖一百七十得不死與私宰牛馬之罪無異是視人與牛馬等也法應加罪因姦殺夫所姦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止坐所犯似失推明宜令法曹議著為定制二年八月詔強盜皆死盜牛馬者劓盜驢騾者黥額再犯劓盜羊豕者墨項再犯黥三犯劓劓後再犯法者死盜諸物者照其數估價省院臺五府官三年一審決三年七月詔除人命重事之外凡盜賊諸罪不須候五府官審錄有司依例決之四年六月令自今處決重囚五府官斟酌地理遠近預選官分行各道涖其事六年九月詔今後有罪者毋藉其妻女以配人至正五年十一月薪修至元條格成六年四月頒行之

  △明

  明太祖初平武昌即議定律吳元年十月令左丞相李善長為律令總裁官參知政事楊憲傅瓛御史中丞劉基翰林學士陶安等二十人為議律官諭之曰法貴簡當使人易曉若條緒繁多或一事兩端可輕可重吏得因緣為姦非良法也十二月書成凡為令一百四十五條吏令二十戶令二十四禮令十七兵令十一刑令七十一工令二律二百八十五條吏律十八戶律六十三禮律十四兵律三十二刑律一百五十工律八命有司刊布中外又恐民不能盡知法意命大理卿周楨等取所定律令自禮樂制度錢糧選注外凡民間所行事宜類聚成編訓釋其義頒之郡縣名曰律令直解

  洪武元年八月詔凡決重刑須待秋後毋非時以傷生意十二月置登聞鼓于午門外令監察御史監之凡民間詞訟有司不為申理及冤抑重事不能自達者許擊之御史隨引奏敢阻告者死

  三年六月詔武臣有犯非奏請不得逮問

  五年六月定宦官禁令凡內使于宮城內相罵詈者先發理屈笞五十後罵理直者不坐不服本管鈐束而抵罵者杖六十內使罵奉御者杖六十罵門官監官者杖七十內使于宮城內相鬭毆者先鬭理屈杖七十毆傷者加一等後應理直而無傷者笞五十不服本管鈐束而毆之者杖八十毆傷者加一等毆奉御者杖八十毆門官監官者杖一百傷者各加一等內使等有心懷惡逆口出不道之言者凌遲處死知情而蔽之者同罪知其事而不首者斬首者賞銀三百兩作鐵榜誡公候申明律令凡九條一凡內外指揮千戶百戶鎮撫等不得私受公候財物受者杖一百發海南充軍再犯處死公候與者初再犯免罪附過三犯准免死一次二公侯不得私役官軍違者初再犯免罪附過三犯准免死一次官軍敢輒聽從者杖一百發海南充軍三公侯強估官民山場湖泊茶園蘆蕩及金銀銅鐵錫冶者初再犯免罪附過三犯准免死一次四各衛官軍非出征之時不得輒於公侯門首侍立聽侯違者杖一百發煙瘴地充軍五功臣家管莊人等不得倚勢在鄉欺毆人民違者刺面劓鼻家產籍沒入官妻子徙置南寧其餘聽使之人各杖一百及妻子皆發南寧充軍六凡功臣家屯田佃戶管莊斡辦奴僕及親屬人等倚勢凌民侵奪財產者並依倚勢欺毆人民律處斷七公侯除賜定儀杖戶及佃田人戶已有名額報籍在官敢有私托門下隱蔽差徭者斬八凡公侯之家欺壓良善虛錢實契侵奪人田地房屋孳畜者初犯免罪附過再犯住支俸給一半三犯停其祿四犯與庶人同罪九功臣家不得受諸人土田及朦朧投獻物業違者與侵奪田產同科斷

  六年四月刊律令憲綱頒諸有司八月定親屬相容隱律凡同居大功以上親及外祖父母外孫若孫之婦夫之兄弟及兄弟妻若妾之父母女婿許相容隱或奴婢為主隱者皆勿論其小功以下相容隱減凡人三等若無服之親姑姊妹夫妻之兄弟姑夫妻姪相容隱者減二等謀反惡逆不在此律九月命府州縣輕重囚獄即依律斷決不須轉發果有違枉御史按察司究劾之先是有司決獄笞五十者縣決杖八十者州決一百者府決徒罪以上具獄送行省至是命中書省御史臺定議行之十一月定大明律篇目一準於唐曰衛禁曰職制曰戶婚曰廄庫曰擅興曰賊盜曰鬭訟曰詐偽曰雜律曰捕亡曰斷犯曰名例采用舊律二百八十八條續律一百二十八條舊令改律三十六條因事制律三十一條掇唐律以補遺一百二十三條合六百有六條分三十卷明年二月書成

  八年二月敕刑官自今凡雜犯死罪者免死輸作終身徒流罪限年輸作官吏受城及雜犯死罪當罷職役者發鳳陽屯種民犯流罪者鳳陽輸作一年然後屯種

  十四年二月詔凡武臣三品以上犯罪奏請得旨乃鞫之四品以下所司就逮問請旨裁沙若文職有犯干涉武臣三品者亦須奏請毋擅問命刑部更定徒罪煎鹽炒鐵例各照年限並以到配所之日為始發鹽場者每日煎鹽三斤鐵冶者每日炒鐵三斤另項結課三月敕官吏受賂必求通賄之人併罪之徙其家於邊四月敕刑部自今官吏有犯宥罪復職榜示其過於門改過則除之不悛者論如律十月敕凡戶婚田土作奸犯科諸事悉由本屬官司陳告毋得輒赴京師越訴亦不許家居上封事違者罪之又詔有以繁文出入人罪者罪之仍命刑科會諸司官定議成式榜示中外

  十六年正月令徒流笞杖罪囚代農民力役贖罪役十日准笞二十杖一十徒流各計年准之雜犯死罪者罰戍邊三月定詐偽律

  十七年十月定土官犯罪律選用者依流官律定罪世襲者所司不許擅問先以干証之人推得其實定議奏聞杖以下紀錄在職徒流則徙之北平十二月以民間乞養義女自幼撫養有尊卑之分幃簿不修實傷風化比同宗無服之親律加一等杖六十徒一年其女歸宗

  十八年命刑部錄內外職官犯法罪狀明白者揭於申明亭以示懲戒初太祖患民狃元習徇私滅公罪戾日滋乃采輯官民過犯條為大誥是歲書成其目有十曰攬納戶曰安保過付曰詭寄田糧曰民人經該不解物曰灑派拋荒田土曰倚法為姦曰空引偷軍曰黥刺在逃曰官吏長解賣囚曰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其罪至鈔劄次年復為續編三編皆頒學宮以課士里置塾師教之囚有大誥者罪減等於時天下有講讀大誥師生來朝者十九萬餘人皆賜鈔遣還其後罪人率援大誥減等不復論其有無矣二十年正月焚錦衣衛刑具以擊囚付刑部 【具寬恕篇】

  二十一年二月敕有司官入流品以上犯罪者皆須奏聞方許逮問五月定雲南官吏軍民犯罪律是歲詔謀逆姦黨及造偽鈔者沒貲產丁口其餘止收貲產仍以農器耕牛給還之凡應合鈔劄者曰姦黨曰謀反大逆曰姦黨惡曰造偽鈔曰殺一家三人曰采生拆割人為首其大誥所定十條後未嘗用也

  二十二年八月更定大明律先是刑部奏言比年條例增損不一以致斷獄失當請編類頒行俾中外知所遵守遂命翰林院同刑部官取比年所增以類附入改名例律冠於篇首為卷三十為條四百六十名例一卷四十七條吏律二卷曰職制十五條曰公式十八條戶律七卷曰戶役十五條曰田宅十一條曰婚姻十八條曰倉庫二十四條曰課程十九條曰錢債三條曰市廛五條禮律二卷曰祭祀六條曰儀制二十條兵律五卷曰官衛十九條曰軍政二十條曰關津七條曰廄牧十一條曰郵驛十八條刑律十一卷曰盜賊二十八條曰人命二十條曰鬭毆二十二條曰罵詈八條曰訴訟十二條曰受贓十一條曰詐偽十二條曰犯姦十條曰雜犯十一條曰捕亡八條曰斷獄二十九條工律二卷曰營造九條曰河防四條為五刑之圖凡二首圖五曰笞曰杖曰徒曰流曰死笞刑五自一十至五十每十為一等加減杖刑五自六十至一百每十為一等加減徒刑五徒一年杖六十一年半杖七十二年杖八十二年半杖九十三年杖一百每杖十及徒半年為一等加減流刑三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皆杖一百每五百里為一等加減死刑二絞斬五刑之外徒有總徒四年 【遇例減一年者】 有准徒五年 【斬絞雜犯減等者】 流有安置有遷徙 【去鄉一千里杖一百准徒二年】 有口外為民其重者曰充軍初惟邊方屯種後分極邊煙瘴邊遠邊衛沿海附近軍有終身有永遠絞斬之外有凌遲以處大逆不道諸罪者充軍凌遲非五刑之正故圖不列凡徒流再犯者流者於原配處所依工樂戶留住法三流並決杖一百拘役三年拘役者流人初止安置今加以居作即唐宋所謂加役流也徒者於原役之所依所犯杖數年限決訖應役毋得過四年次圖七曰笞曰杖曰訊杖曰枷曰杻曰索曰鐐笞大頭徑二分七釐小頭減一分杖大頭徑三分二釐小頭減如笞之數笞杖皆以荊條為之皆臀受訊杖大頭徑四分五釐小頭減如笞杖之數亦荊條為之臀腿受笞杖訊皆長三尺五寸枷自十五斤至二十五斤止刻其上為長短輕重之數長五尺五寸頭廣尺五寸杻長尺六寸厚一寸男子死罪者用之索鐵為之以繫輕罪者長一丈鐐鐵連環之以繫足徒者帶以輸作重三斤又為喪服之圖凡八族親有犯視服等差定刑之輕重其因禮起義者養母繼母慈母皆服三年毆殺之與毆殺嫡母同罪兄弟妻皆服小功互容隱者罪得遞減舅姑之服皆斬衰三年毆殺罵詈之者與夫毆殺罵詈之律同姨之子舅之子姑之子皆緦麻是曰表兄弟不得相為婚姻大惡有十曰謀反曰謀大逆曰謀叛曰惡逆曰不道曰大不敬曰不孝曰不睦曰不義曰內亂雖常赦不原貪墨之贓有六曰監守盜曰常人盜曰竊盜曰枉法曰不枉法曰坐贓當議者有八曰議親曰議故曰議功曰議賢曰議能曰議勤曰議貴曰議賓時太孫請更定五條以上太祖覽而善之太孫又請凡與五倫相涉者宜皆屈法以伸情乃命改定七十三條 【具寬恕篇】

  二十四年七月命刑部凡犯法者不許誣引良善違者所誣雖輕亦坐以重罪二十六年定應充軍者大理寺審訖開付陝西司本部置文簿註姓名年籍鄉貫依南北籍編排甲為二冊一進內府一付該管百戶充軍如浙江河南山東陝西山西北平福建直隸應天廬州鳳陽淮安揚州蘇州松江常州和州滁州徐州人發雲南四川屬衛江西湖廣四川廣東廣西直隸太平寧國池州徽州廣德安慶人發北平大寧遼東屬衛有逃故按籍句補 【明史刑法志曰初制流罪三等視地遠近邊衛充軍有定所蓋降死一等惟流與充軍為重然名例律稱二死三流名同為一減如二死遇思赦減一等即流三千里流三等以大誥減一等皆徒五年犯流罪者無不減至徒罪矣故三流常設而不用而充軍之例為獨重律充軍凡四十六條諸司職掌內二十二條則洪武間例皆律所不載者其嘉靖二十九年條例充軍凡二百十三條與萬歷十三年所定大略相似】

  二十八年九月頒皇明祖訓禁用黥刺剕劓閹割之刑臣下敢以請者置重典又皇親惟謀逆不赦餘罪宗親會議取上裁法司祗許舉奏毋得擅逮

  三十年五月作大明律誥成命刑官取大誥條目撮其要略附載于律凡榜文禁例悉除之除謀逆及律誥該載外其雜犯大小罪悉依贖罪律論斷編次成書刊布中外自律誥出而大誥所載諸峻令未嘗輕用焉惠帝建文四年 【時成祖已即位】 令徒罪囚人充撥國子監膳夫八月定罪人輸作之例笞罪五等每等五日杖罪五等每等十日徒罪准所徒年月加以應杖之數輸役流罪三等俱役四年一百日雜犯死罪工役終身九月定功臣死罪減祿例免三死者初犯減二十之七再犯減十之七三犯盡奪免二死者初犯減十之五再犯盡奪免一死者一犯盡奪又令雜犯死罪及流罪挈家赴北平種田流罪三年死罪五年後錄為良民其徒罪令煎鹽杖罪輸役如故仍選徒罪以下罷職官假以職名俾督民耕種三年有成績實授無成仍坐原罪

  永樂元年二月定誣告法凡誣三四人者杖一百徒三年五六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所誣重者從重論誣十人以上者凌遲梟首家屬遷口外又定凡監生犯公罪依律記過罪當笞者罰歷刑一年當杖者斷發充吏准吏員資格出身

  三年三月定文職官及中外旗校軍民人等凡犯重條依律科斷他如私度關津臨事避難私和公事失火犯夜私造斗斛秤尺失囚囑託公事求索取受財物收養畜產不如法居喪嫁娶匿稅諸不應為而為一應詿誤連累則免決記罪其有不應侵損于人等項及情犯重者臨時奏請六月命官犯杖罪者再犯仍記罪還職停俸三月三犯論如律十二月定制凡徒流發充軍者於長安左右門造守衛官軍飯食漢趙二府牧馬不充軍者充國子監膳夫將軍軍伴士工或於北京為民種田遵化炒鐵或自買船遞運或擺站運鹽笞杖罪止鑄錢准工

  四年七月申誹謗之禁十月申匿名文書之禁

  五年五月嚴禁回回多買中國妻妾子女出境按律處死

  十年正月令誣告犯徒流等罪者免罪挈妻子徙盧龍山海永平小興州為民種田

  十六年十二月諭法司凡官吏犯贓者必論如法

  十八年二月諭甘肅總兵官陝西行都司所屬軍士有犯笞杖徒流遷徙罪者就發本地極邊處瞭守煙墩其為事官以下犯死罪者送京師

  十九年七月嚴自宮之禁二十二年十一月 【仁宗巳即位】 命內府守衛官軍懸帶銅牌無牌者依律論罪借者及借與者罪同

  仁宗洪熙元年十月令凡吏犯徒罪以上准工滿日安置別郡死罪如律公罪附過杖罪除坐累詿誤依律的決還役其受贓及誣取人財考滿丁憂不赴部避役逃亡詐稱疾病者仍依永樂中事例免杖發北京為民十一月詔法司凡軍匠犯竊盜者杖一百常帶鎖鉗赴工

  宣宗宣德元年五月令貴州土人雜犯死罪役作終身徒流徙杖者依年限役之應笞者役五月應杖者役十月畢日釋放

  四年令匠役雜犯死罪鎖鐐終身工役徒流笞杖罪論年限工役二月敕自今犯不孝及烝父妾收兄弟之妻敗倫傷化者在外有司毋擅斷決悉送京師如律鞫治若武官及其子弟犯此者不許復職承襲四月嚴越訴之禁有機密重事許實封進呈若私事論訴必自下而上擅動實封者法司治之并究教誘之人皆坐罪家屬戍邊五月申明原告在逃被告放遣俟獲對理之制六月罷文職官犯贓贖罪例先是官吏犯贓律應死者運□畢罷為民徒流者官降用吏改撥重歷非犯贓及笞杖者還職役至是俱依律科斷不復引例

  英宗正統元年正月令自今以婦女殘疾老幼出名告狀坐誣者不准收贖追究壯丁坐罪

  三年三月詔民訟毋許摭拾妻女婦女非犯姦惡殺人及毀罵舅姑不孝等罪毋得提問

  四年八月敕法司論獄妄援重律者以變亂成法罪之

  五年三月令囚充隸富戶逃者捕獲充軍六月令凡內外軍官剋減糧五十石布五十疋棉花一百斤以上者論死罪官充軍立功總小旗充軍守哨五年滿日還役其計贓四十貫以下者論徒流罪官稱為事官立功總小旗充軍守哨流罪四年徒罪照年限滿日各復職役調邊衛差操九月命盜采銀礦為首者處斬從者發戍雲南十月令軍丁力士犯盜者依例戍邊十一月更定受枉法贓充軍例 【具雜議篇】

  六年七月令免立竊盜牌額先是以竊盜黥刺之刑不足示懲扁其門曰竊盜之家至是罷之

  八年七月命竊盜已刺遇赦再犯者依常例擬不論赦仍具前後所犯以聞

  九年六月命受財教唆捏告平人者充軍

  十年二月申嚴誣告之禁誣十人以上者軍發邊衛民遷口外

  十二年令凡以後妻所攜前夫之女為子婦及以所攜前夫之子為婿者並依娶同父異母姊妹律減等科斷

  十三年六月令凡姦義男婦比姦前夫之女應徒男與婦仍歸本宗強姦者處斬

  十四年六月令凡生員犯輕罪者充吏其受贓姦盜冒籍科舉挾妓飲酒居喪娶妻妾等罪南北直隸發充國子監膳夫各布政司發充鄰近儒學齋夫膳夫滿日原籍為民廩膳仍追廩米

  景帝景泰元年八月詔為事充軍者悉照宣德十年詔書事例止終本身

  五年三月令各省遇蠻夷人有犯若係真犯死罪依律處決笞杖罪的決發還本部族徒流雜犯死罪照工匠樂戶及婦人犯罪例各決杖一百餘罪收贖亦發還本部族收管

  英宗復辟天順元年四月增修錦衣衛獄

  憲宗成化元年詔武臣有罪者論如正律後仍舍律用例如舊制

  四年二月命凡犯賭博者分別輕重為三等治罪

  六年二月令凡盜在京城關廂行劫者於京城百里外衝要處梟示三月禁放官債凡假姓名誆財物者事發枷號部門三月禁煙瘴充軍

  七年十二月令凡官司於軍民詞訟悉依律問擬擅自科罰者治罪

  十三年正月始置西廠命太監汪直督錦衣官校百餘人廣刺外事所領緹騎倍東廠 【伏讀  御批通鑑輯覽曰自永樂設立東廠寄宦官以訪緝之任固已作法於涼至憲宗信任汪直復為特置西廠氣燄鴟張羅織內外其勢益橫甚且擅行逮問易置近臣其初不過因直舉發覃力明殺人事嘉其摘姦孰知此正若輩先為小忠小信以成其大不忠大不信之故智憲宗墮其術中深相倚毗自此廠衛乘時竊柄日漸恣肆迄於危亡追論禍源憲宗豈得辭作俑之咎耶  聖訓煌煌於小人得君之伎倆及人主馭下之大權罔不洞探原本有以昭萬古之炯戒云】

  十四年九月定職官隱匿盜賊罪例一二次不報者停俸三次戴罪俱捕盜如故四次以上奏請降等用

  十六年九月令凡犯罪充軍病故者例終本身各衛毋得因原問官司移文仍一概按名清句以戶丁抵補十一月以京城多盜敕究舍匿遊民與無籍軍匠罪囚送戶工兵三部收役其無籍貫者送兵馬司處畫 【具雜議篇】

  十七年五月定挾詐得財罪例凡指京官並三司以下官名及以官府使用為詞誆財者俱計贓不分首從悉連屬發邊衛充軍原係邊者發極邊守哨職官有犯依律奏請一體發遣

  十八年三月罷西廠

  十九年十月定竊盜三犯罪例凡三犯計贓滿百貫者當絞斬罪雖係雜犯不准常例其不滿貫犯徒流以下罪者雖至三犯原情實輕仍依常例治之

  孝宗宏治三年十二月令自後有奏議條例者法司會議斟酌奏請上裁

  五年七月詔以前後奏准事例分類編集通行中外

  六年五月令審錄錯誤者以失出入論罪其受賄及任已見者以故出入論罪

  七年三月申明酷刑條例降調邊遠其法外刑人致死者除名為民巡撫等官嚴加防察依法問擬奏聞處治十二月令凡誣告人罪年在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廢疾者依律論斷例應充軍瞭哨口外為民者仍依律發遣若年八十以上及篤疾有犯應永戍者以子孫發遣應充軍以下者免之

  十一年正月民有兄亡妻其嫂者詔以絞罪定擬仍通行中外有犯此類及親屬相姦者如之

  十二年二月詔凡各州縣預備倉儲虧耗不及百石者從常論罪責償其有侵盜虧折百石之上者從重論罪六月令自後兩廣及雲貴四川犯應遣發者悉改撥本處附近衛所充軍不欲者仍口外為民九月以鎮巡等官於廣寧開原撫順三馬市減價抑勒夷人申明禁約違者捕送巡撫究治計贓二百貫以上者頭自僕從人等發極邊衛充軍職官調別邊各衛遇赦不宥因而激變引釁者從重論又嚴禁分守等官并勢家與海西建州部人聯親抵易貢馬犯者按問治罪遇赦不宥

  十三年二月詔增修歷年問刑條例經久可用者二百七十九條又嚴私通朝貢人之禁有違例將軍器貨與夷人者問斬有私通往來投託買賣及撥置害人透漏事情者俱發邊衛充軍

  十六年十月詔凡威逼祖父母父母死者依毆父母律斬決不待時十一月令決囚有抱訴鼓狀者於午前封進午後不許重訴

  十七年二月令有收藏妖書者許半月內首告官司私錄者同罪四月令凡軍職犯事被提監故病故未復職者所犯係人命失機及宿娼等事子孫承襲俱照例改調別衛其徒杖等罪不分已結未結免其降調閏四月禁軍民奏訴泛及七八人以上及摭入旁事者不得准理仍治其罪又凡強屯民田至五十畝以上者軍改發邊衛民遷口外為民五月嚴勛戚家人倚勢擾民之禁凡生事害人者除真犯死罪外徒以上于所犯地方枷一月發邊衛充軍情重并逃回再犯者枷三月發遣家長故縱及官司畏避者通行參奏又命今後有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有疾人真犯死罪者奏發充軍徒流以下合充軍者本身自犯聽收贖有壯丁主使者罪坐主使之人六月令凡軍民奏訴牽緣別事摭拾原問官者立案不行所奏事仍令問結虛詐者擬罪如果原問官枉斷亦罪之八月令天文生犯罪當充軍者果習業已成如例發附近衛充軍仍于欽天監應役其習業未成者仍發邊衛充軍十月令自後凡故殺鬭殺正犯坐擬斬絞其本非同謀但不勸阻者止問不應杖罪竊盜臨時拒捕雖不得財亦坐以斬

  十八年二月以南京決囚刑科例不覆奏均俟秋審後類奏定奪如有巨憝難循常例者更具奏處決

  正德元年復設西廠

  五年三月令凡軍犯已故無子婦女家屬一應免遣死罪重訴三次者免加罪婦人無夫者免配邊軍凡犯罪家產除重罪外免沒官十年六月詔問刑衙門凡徵收部解官物未入官而有司侵盜者俱照侵盜倉庫例科斷故縱者坐之

  十三年九月嚴子弟劫父兄者罪例

  十四年二月廷杖修撰舒芬等 【具峻酷篇】

  十六年十二月令自今各將領于所轄官軍除臨陣退縮許用軍法外其餘有犯止用常刑違者聽撫按糾舉論罪

  世宗嘉靖元年令決囚准于未刻前畢事

  三年十一月詔今後除反逆緣坐外凡減死永遠充軍未遣而死獄者俱免句補五年九月申明訴冤之例如各犯所訴得實原問官從重究治容情不參奏者一體治罪至民人冤抑止許赴通政司或登聞鼓下投遞有擅入禁門叫訴及摭拾辱罵原問官挾制官吏者并主使之人重治之

  六年七月令天下有罪應充軍者斟酌律例從宜編發遠不過三千里程不過一二月無使軍人走死解戶貽累

  七年正月罷官校提人之制四月詔自後捕官軍職妄殺報功者依故殺抵罪

  八年三月詔今後官吏犯枉法贓者追贓入官仍問軍發遣酷刑致死人命雖因公亦照例為民其故禁故勘者論如律

  十五年七月詔自後有犯辜限外人命者俱遵律例議擬奏請定奪

  二十年十月詔自後有私以首功相鬻者不分受財與否俱問發充軍

  二十二年二月令自今犯偽茶五百斤以上者本商與轉賣之人俱謫戍近衛原係近衛者調邊遠主家匿偽茶至千斤以上者亦依前例編發其不及數者比私鹽律四月定偽造文書事例凡盜用印信及詐為各衙門關防者俱依律杖流 【具雜議篇】

  二十八年增修問刑條例二百四十九條

  二十九年五月更定充軍之制 【具雜議篇】

  三十四年二月令凡姦緦麻以上親之妻及妻前夫之女同母異父姊妹者發近衛充軍婦女離異歸宗聽夫嫁賣凡用財冒襲軍職者并保勘官俱罷職揭黃永不得襲若有贓以枉法論凡宗室悖逆祖訓出城越關赴京者奏請降為庶人仍送回軍職犯死罪及充軍者子孫俱不許襲沿邊總兵以下官凡有科斂入已贓至二百兩以上戍邊四百兩以上梟示沿邊沿海寇至不能固守致賊陷入衛所掌印官與捕盜官俱比守邊將帥失陷城寨律斬其府州縣降級別用無衛所專城之責者不分邊腹掌印捕盜官俱比牧民官激變良民因而失陷律斬凡搶奪財物至三犯不悛者俱比照竊盜三犯應絞律擬絞奏請定奪凡軍職倚勢役占并受財賣放餘丁至三十名以上致廢防守俱比賣放正軍包納月錢至二十名以上事例罷職戍邊

  穆宗隆慶三年正月詔買休賣休和娶人妻之條非係姦情不得引用

  五年四月令以律書諸家注解折衷定論參以續定事例附條例後刊布中外

  六年正月令刑部申飭諸司參酌律令可矜可疑剖析情罪毋致牽混又申飭問刑官毋得輕入恤刑官毋得輕出 【具雜議篇】

  神宗萬歷三年五月嚴禁三司首領州縣佐貳官貪污不職除照例追贓問遣外正官不行舉報者倣古連坐法參論罷黜九月申嚴貪酷之律凡守令贓私顯著者追贓並押發各邊自行輸納完日回籍為民官吏因受人財及法外用刑增減人重罪至死者坐以死罪

  五年八月申明捕盜之禁先是命有司隱匿盜情反累失主者參奏重治至是復申明其禁

  六年七月令凡捕役冒功仇家攀陷者辨釋治罪十二月以錢法壅滯詔有犯私鑄及倡言阻撓者為首依律論死餘各問罪

  七年三月令凡侵盜銀四百兩糧八百石者輪斬一年完贓改戍過限不完處決仍拘親屬追賠 【至十一年六月復舊例侵盜者永遠充軍】 五月詔以廣東珠池之盜比常人盜官物併贓論罪免刺仍分為三等拒捕者不分首從俱遠戍若因而殺傷人為首者斬其未拒捕聚眾二十人以上珠值銀二十兩以上者為首者戍為從者枷號三月人與珠不及數者為首者初犯枷三月若以盜珠為由行劫市舶俱依強盜論八月詔以衛所職官賣放正軍包攬月糧至二十石以上者例罷職發邊衛守禦沿邊副總等官科斂扣減贓至二百兩以上者例發邊衛永遠充軍四百兩以上者例斬首示眾自今沿海地方犯者照此究處

  十二年五月定貪官計贓論罪條例凡贓至五百兩以上者即引枉法例若止因公科斂第依律以雜犯絞罪准徒

  十三年四月輯嘉靖三十四年以後詔令及宗藩軍政條例捕盜格漕運議單與刑名相關者律為正文例為附註凡三百八十二條頒行之

  十四年九月詔軍官軍人犯徒流律並免刺以後文職一體遵行其餘但以盜論及雜犯斬絞准徒者俱盡本法刺字十二月令凡盤查坐侵等項准照舊免刺

  三十七年四月增定失陷從賊罪例凡大小文武官員被賊攻陷城池不即拒敵輒怯死從賊導引焚劫有顯跡者斬秋後處決

  三十八年六月定軍職犯盜自首降襲事例凡自首免死者應襲之人降一級承襲

  熹宗天啟三年十二月魏忠賢提督東廠 【具峻酷篇】

  七年十二月 【時莊烈帝已即位】 令法司等衙門究治罪人按律用本等刑具永革大枷不得復用

  莊烈帝崇禎二年三月定逆案時魏忠賢等皆伏誅帝命刑部尚書喬允升等審定姦黨自崖呈秀以下定為六等詔示天下

  十一年定編遣事宜以千里為附近二千五百里為邊衛三千里外為邊遠其極邊煙瘴以四千里外為率止拘本妻無妻則已不許擅句親鄰如衰痼老疾准發口外為民

  欽定續通典卷一百八

  ●欽定續通典卷一百九 刑三

  雜議一

  ○雜議一【唐 五代 宋】

  唐

  五代

  宋

  △唐

  唐憲宗元和六年富平人梁悅為父報讎殺人自投縣請罪敕復讎殺人固有彝典以其申冤請罪視死如歸特減死決一百配流循州職方員外郎韓愈獻議曰伏奉今月五日敕復讎據禮經則義不同天徵法令則殺人者死禮法二事皆王教之大端有此異同必資論辨宜令都省集議聞奏者伏以子復父讎見於春秋見於禮記又見於周官又見於諸子史不可勝數未有非而罪之者也最宜詳於律而律無其條非闕文也蓋以為不許復讎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復讎則人將倚法專殺無以禁止其端矣夫律雖本於聖人然執而行之者有司也經之所明者制有司者也丁寧其義於經而深沒其文於律者其意將使法吏一斷於法而經術之士得引經而議也周官曰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讎讎之則死義宜也明殺人而不得其宜者子得復讎也此百姓之相讎者也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不受誅者罪不當誅也誅者上施於下之辭非百姓之相殺者也又周官曰凡報讎者書於士殺之無罪言將復讎必先言於官則無罪也陛下垂意典章思立定制惜有司之守憐孝子之心示不自專訪議群下臣愚以為復讎之名雖同而其事各異或百姓相讎如周官所稱可議於今者或為官吏所誅如公羊所稱不可行於今者又周官所稱將復讎先告於士則無罪者若孤穉羸弱抱微志而伺敵人之便恐不能自言於官未可以為斷於今也然則殺之與赦不可一例宜定其制曰凡有復父讎者事發具其事申尚書省尚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則經律無失其旨矣柳州民莫誠救兄莫蕩以竹刺莫果右臂經十二日身死準律以他物毆傷十二日辜辜內死者各依殺人論刺史柳宗元上桂管觀察府狀右奉牒準律文處分者竊以莫誠赴急而動事出一時解難為心豈思他物救兄有急難之戚中臂非必死之創不幸致殂揣非本意按文固當恭守撫事似可哀矜斷手方迫於深哀周身不遑於遠慮律宜無赦使司明至當之心情或未安守吏切惟輕之願伏乞俯賜興哀特從屈法幸全微命以慰遠黎穆宗朝有司每斷大獄令中書舍人一人參酌而輕重之號參酌院大理少卿崔杞奏曰國家法度高祖太宗制二百餘年矣周禮正月布刑張之門閭及都鄙邦國所以屢丁寧使四方謹行之大理寺陛下守法之司也今別設參酌之官有司定罪乃議其出入是與奪繫於人情而法官不得守其職子路問政孔子曰必也正名乎臣以為參酌之名不正宜廢乃罷之

  長慶二年刑部員外郎孫革奏准京兆府申雲陽力人張涖欠康憲錢米憲徵理之涖乘醉拉憲氣息將絕憲男買得年十四將救其父以涖角觝力人不敢揮解遂持木鍤擊之首見血後三日死者准律父為人所毆子往救擊其人折傷減凡鬭三等至死者依常律則買得合當死刑伏以律令者用防凶暴孝行者以開教化今買得救父難是性孝非暴擊張涖是心切非凶以髫丱之歲正父子之親若非聖化所加童子安能及此王制稱五刑之理必原父子之親春秋之義原心定罪周書所以訓諸罰有權今買得生被皇風幼符至孝哀矜之宥伏有聖慈敕旨康買得尚在童年能知子道雖殺人當死而為父可哀若從沈命之科恐失原情之義宜付法司減死罪一等處分

  是年中書舍人白居易上言據刑部及大理寺所斷准律非因鬭爭無事而殺者名為故殺今姚文秀有事而殺者則非故殺據大理司直崔元式所執准律相爭為鬭相擊為毆交鬭致死始名鬭殺今阿王被打狼籍致死文秀檢驗身上一無傷損不得名為相擊阿王當夜已死何名相爭既非鬭爭又蓄怨怒即是故殺者謹按律疏云不因鬭爭無事而殺名為故殺此言事者謂鬭爭之事非他事也今大理刑部所執以文秀怒妻有過即不是無事既是有事因而毆死則非故殺此則准用無事兩字不引爭鬭上文如此是使天下之人皆得因事殺人殺人了即曰我有事而殺非故殺也如此可乎且天下豈有無事而殺人者足明事乃爭鬭之事非他事也又凡言鬭毆死者謂事素非憎嫌偶相爭鬭一毆一擊不意而死如此則非故殺以其本原無殺心也今文秀恕妻頗深挾恨既久毆打狼籍當夜便死察其情狀不是偶然此非故殺孰為故殺若以先因爭罵不是故殺即如有謀殺人者先引相罵便是交爭一爭之後以物毆殺即謂我因事而殺非故殺也如此可乎況阿王既死無以辨明文秀自云相爭有何慼據若崔元式所議不用大理寺所執得行實恐被毆死者自此長冤故殺人者從今得計奉敕依居易狀處死敬宗寶歷三年京兆府有姑鞭婦致死者奏請斷以償死刑部尚書柳公綽議曰尊毆卑非鬭也且其子在以妻而戮其母非教也遂減死論

  文宗太和六年興平縣民上官興以醉殺人而逃聞械其父乃自歸京兆尹杜悰御史中丞宇文鼎以其就刑免父請減死詔兩省議以為殺人者死百王所守若許以生是誘之殺人也諫官亦以為言文宗以興免父囚近於義杖徙靈州

  △五代

  後唐明宗時復置匭函諫議大夫蕭希甫建言自兵亂相乘王綱大壞侵欺凌奪有力者勝凡掠人之妻女占人之田宅姦贓之吏刑獄之冤者何可勝紀而匭函一設投訴必多至於功臣貴戚有不得繩之以法者乃自天成元年四月二十八日昧爽以前大辟已上皆赦除之然後出匭函以示眾 【按歐陽修五代史唐明宗本紀天成元年下徐無黨註云實同光四年而書天成元年者大赦改元文見下可知莊宗本紀自書同光四年各從其所稱】 天成二年御史臺刑部大理等奏准各律例諸斷罪而無正條者其應出罪者則舉重以明輕其應入罪者則舉輕以明重疏云斷罪無正條謂一部律內犯無罪名者准雜律不應得為而為者笞四十謂律令無條理不可為者杖八十疏云雜犯輕重觸類宏多金科玉條包羅難盡其有在律在令無有正條若不輕重相明無文可以比附臨時處斷量情為罪庶補遺闕故立此條其情輕者笞四十事理重者杖八十奉敕宜依其年洺州平恩縣民高宏超父暉為鄉人王感所殺宏超殺感攜其首自陳大理寺以故殺論尚書刑部員外郎李殷夢復曰伏以挾刃殺人按律處死投獄自首降罪垂文高宏超既報父讎固不逃法戴天罔愧視死如歸歷代以來事多貸命長慶二年有康買得父憲為力人張涖乘醉拉憲氣息將絕買得年十四以木鍤擊涖後三日致死敕旨康買得尚在童年能知子道雖殺人當死而為父可哀若從沈命之科恐失度情之義宜減死處分又元和六年富平人梁悅殺父之讎投縣請罪敕旨復讎殺人固有彝典以其伸冤請罪自詣公門發於天性本無求生寧失不經特宜減死方今明時有此孝子其高宏超若使須歸極法實慮未契鴻慈奉敕可減死一等長興二年四月大理正劇可久奏准開成格應盜賊須得本賊贓然後科決如有推勘因而致死者以故殺論臣請起今已後若因而致死者無故即請減一等別增病患而死者從辜限正賊減本罪五等中書門下覆奏今後凡關賊徒若推勘因而致死者有故以故殺論無故減一等如拷次因增疾患候驗分明如無他故雖辜內致死亦以減等論從之

  晉高祖天福六年五月十五日尚書刑部員外郎李象奏據刑法統類節文云盜賊未見本贓推勘因而致死者有故者以故殺論無故者減一等又云今後或有故者以故殺論無故者或景跡顯然支證不謬堅恃姦惡不招本情以此致死請減故殺罪三等其或妄被攀引終是平人以此致死請減故殺罪一等臣按上文云有故殺者以故殺論此即是矣其無者亦坐減罪即恐未當假如官司或有刑獄未見本情未可全不詰問據言有故者則是曾行拷捶及違令式或麤枷大棒強相抑壓以此致死者並屬有故無故者則是推勘之司不曾拷掠又不違法律亦不堅有抑壓此則並屬無故不可坐刑假若有犯事人舊患疾病推勘之際卒暴身亡不可亦坐推司減等之罪又據斷獄律云若依法使杖依數拷決而邂逅致死者勿論邂逅謂不期致死而死且彼言拷決尚許勿論此云無故卻令坐罪事實相背理有未通請今後推勘之時致死者若實無故請依邂逅勿論之義詳定院奏臣等參詳若違法拷掠及託法挾情以致其死但有情故者依故殺論若雖不依法拷掠卻非託法挾情以致其死而無情故者請減故殺一等若本無情故又依法拷掠或未拷掠或詰問未詰問及不抑壓因他故致死並屬邂逅勿論之義從之 【按馬端臨通考載李象奏定邂逅致死條下按語有云有罪者拘滯囹圄官不時科決而令其瘐死此誠有國者之所宜矜憫然既曰盜賊則大者可殺小者可刑其推勘淹時而不即引伏者皆大猾巨蠹也邂逅致死而以故殺論過矣夫李象之議固謂依法拷掠而卒暴身亡是為邂逅致死不宜坐罪若果顯違令式非法拷決因而致死是為有故即與故殺同科但審致死之有故無故不問罪人之為巨猾非巨猾也凡拘拷罪人亦有並非大猾巨蠹而經時不即引伏者非盡可殺可刑之人也如為邂逅即非猾蠹亦得勿論如為故殺即係猾蠹亦當坐罪端臨之論似與李象之議不相符合云】 出帝開運二年五月殿中丞桑簡能奏請詔所在刑獄委長吏親自錄問量罪疾速斷遣務絕冤濫勿得遲留敕從之又著作郎邊玕奏請敕自今後諸道並委長吏五日一度錄問敕從之

  △宋

  宋太祖乾德四年大理正高繼申上言刑統名例律三品五品七品以上官親屬犯罪各有等第減贖恐年代已深不肖自恃先蔭不畏刑章今犯罪身無官須祖父曾任本朝官據品秩得減贖如仕於前代須有功惠及民為時所推歷官三品以上乃得請從之

  太宗端拱元年廣定軍民安崇緒隸禁軍訴繼母馮嘗與父知逸離今來占奪父貲產欲與已子大理定崇緒訟母罪死太宗疑之判大理寺張佖固執前斷遂下臺省集議徐鉉議曰伏詳安崇緒詞理雖繁今但當定其母馮與父曾離與不離如已離異即須令馮歸宗如不曾離即崇緒准法訴母處死今詳案內不曾離異其證有四崇緒所執父書只言遂州公論後母馮自歸本家便為離異固非事實又知逸在京阿馮卻來知逸之家數年後知逸方死豈可並無論訴遣斥其證一也本軍初勘有族人安景泛證云已曾離異諸親具知及欲追尋諸親景泛便自引退其證二也知逸有三處莊田馮卻後來自占兩處小妻高占一處高來取馮莊課曾經論訟高即自引退不曾離其證三也本軍曾收崇緒所生母蒲勘問亦稱不知離絕其證四也又自知逸入京之後阿馮卻歸以來凡經三度官司勘鞫並無離異狀況不孝之刑教之大者崇緒請依刑部大理正元斷處死右僕射李昉等四十三人議曰據法寺定斷以安崇緒論嫡母馮罪便合處死臣等深以為不當若以五母皆同即阿蒲雖賤乃是安崇緒之親母崇緒本以田業為馮強占親母衣食不充所以論訴若從法寺斷死則知逸負何辜而絕嗣阿蒲處何地而託身臣等參詳田業並合歸崇緒馮亦合與蒲同居終身供侍不得有闕馮不得擅自貨易莊田本家親族亦不得來主崇緒家務如是則男雖庶子有父業可安女雖出嫁有本家可歸阿馮終身又不乏養所有罪犯並准赦原詔從昉等議鉉佖各奪俸一月

  真宗大中祥符二年衛尉卿權判刑部慎從吉言準淳化三年敕諸路所奏獄空須是司理院州司倚郭縣俱無繫囚又準後敕諸路自今獄空更不降詔獎諭奏至委刑部以逐處旬奏禁狀點勘不謬即具以聞伏見提點刑獄司所奏獄空本司比對多不應舊敕外州妄覬獎諭沽市虛名近者邠滄二州勘鞫大辟囚千詿數人裁一夕即行斬決伏見前代京師決獄尚五覆奏蓋欲慎重大辟豈宜一日之內便決死刑朝廷比務審詳恐有冤濫非有求於急速其閒州府不體朝旨邀為己功但務獄空必無所益欲望依準前詔不行獎諭其諸州府監以公事多少分為三等第一等公事多處五日其次十日其次二十日並須州司司理院倚郭縣全無繫囚及責保寄店之類方為獄空委提點刑獄司據等第數目勘驗諸實書於卯歷從之

  咸平中殿中侍御史趙湘嘗建言聖王行法必順天道漢制大辟之科盡冬月乃斷此古之善政當舉行之且十二月為承天節萬方祝頌之時而大辟決斷如故況十一月一陽始出其氣尚微議獄緩刑所以助陽抑陰也望以十一月十二月內天下大辟未結正者更令詳覆已結正者未令結斷所在厚加矜恤掃除獄房供給飲食薪炭之屬防護無致他故情可憫者奏聽敕裁合依法者盡冬月乃斷在京大辟人既當春孟之月亦行慶施惠之時伏望萬幾之暇臨軒躬覽情可憫者特從末減亦所以布聖澤於無窮況愚民之抵罪未斷兩月亦非淹延若用刑順於陰陽則四時之氣和氣和則百穀豐實水旱不作矣帝覽奏曰此誠嘉事然古今異制沿革不同行之慮有淹滯或因緣為姦矣天禧四年乃詔天下犯十惡劫殺謀殺故殺鬭殺放火強劫正枉法贓偽造符印厭魅咒詛造妖書妖言傳授妖術合造毒藥禁軍諸軍逃亡為盜罪至死者每遇十一月權住區斷過天慶節即決之餘犯至死者十二月及春夏未得區遣禁錮奏裁

  仁宗天聖四年刑部侍郎燕肅奏曰唐大辟罪令尚書九卿讞之凡決死刑京師五覆奏諸州三覆奏貞觀四年斷死罪二十九開元二十五年財五十八今天下生齒未加於唐而天聖三年斷大辟二千四百三十六視唐幾至百倍京師大辟雖一覆奏而州郡之獄有疑及情可憫者至上請而法寺多所舉駁官吏率得不應奏之罪故皆增飾事狀移情就法失朝廷欽恤之意望準唐故事天下死罪皆得一覆奏議者必曰待報淹延臣則以為漢律皆以季秋論囚唐自立春至秋分不決死刑未聞淹延以害漢唐之治也下其章中書王曾以為天下皆一覆奏則必死之人徒充滿狴犴而久不得決請獄疑若情可矜者聽上請於是有詔天下死罪情理可矜及刑名疑慮者具案以聞有司毋得舉駁 【具詳讞篇】

  五年知諫院司馬光奏言臣聞敕下京東西災傷州軍如貧戶以饑偷盜斛斗因而盜財者與減等斷放臣竊以為非便周禮荒政十有二散利薄征緩刑弛力舍禁去幾皆推寬大之恩以利於民獨於盜賊愈更嚴急蓋以饑饉之歲盜賊必多殘害良民不可不除頃年嘗見州縣官吏有不知治體務為小仁遇凶年劫盜斛斗輒寬縱之則盜賊公行更相劫奪鄉村大擾不免廣有收捕重加刑戮或死或流然後稍定今若朝廷明降敕文豫言與減等斷放是勸民為盜也百姓乏食當輕徭薄賦開倉振貸以救其死不當使之自相劫奪今歲府界京東京西水災極多嚴刑峻法以除盜賊猶恐春冬之交饑民嘯聚不可禁禦又況降敕以勸之臣恐國家始於寬仁而終於酷暴意在活人而殺人更多也事報聞 【具寬恕篇】

  嘉祐五年判刑部李綖上言一歲之中死刑無慮二千餘夫風俗之薄無甚於骨肉相殘衣食之窮莫急於盜賊今犯法者眾豈刑罰不足以止姦而教化未能導其為善與願詔刑部類天下所斷大辟歲上朝廷以助觀省從之

  神宗熙寧元年八月詔謀殺已傷按問欲舉自首從謀殺減二等論初登州奏有婦阿云母服中嫁韋惡韋寢陋謀殺不死按問欲舉自首審刑院大理寺論死用違律為婚奏裁敕貸其死知登州許遵奏引律囚犯殺傷而自首得免所因之罪仍從故殺傷法以謀為所因當用按問欲舉條減二等刑部斷如審刑大理時遵方召判大理御史臺劾遵遵不伏請下兩制議詔翰林學士司馬光王安石同議二人議不同遂各為奏光議凡議法者當先原立法之意然後可以斷獄按律其於人損傷不在自首之例釋謂犯殺傷而自首者得免所因之罪仍從故殺傷者蓋以與人傷損既不在自首之例而別因有犯如為盜劫囚略賣人之類本無殺傷人之意而致殺傷人者慮有司執文并不許首故申明因犯殺傷而自首者得免所因之罪然殺傷之中自有二等其處心積慮巧詐百端掩人不備則謂之謀直情徑行略無顧慮公然殺害則謂之故謀者重故者輕今因犯他罪致殺傷人他罪得首殺傷不原若從謀殺則太重若從鬭殺則太輕故參酌其中從故殺傷法也其直犯殺傷更無他罪者惟未傷可首已傷不在首限今許遵欲以謀與殺分為兩事按謀殺故殺皆是殺人若以謀與殺為兩事則故與殺亦為兩事也彼平居謀慮不為殺人當有何罪而可首者以此知謀字止因殺字生文不得別為所因之罪若以劫鬭與謀皆為所因之罪從故殺傷法則是鬭傷自首反得加罪一等也云獲貸死已是寬恩遵為之請欲天下引以為例開姦兇之路長賊殺之源非教之善者也臣愚以為宜如大理所定安石議刑統殺傷罪名不一有因謀有因鬭有因劫囚竊囚有因略賣人有因被囚禁拒捍官司而走有因強姦有因厭魅咒詛此殺傷而有所因者也惟有故殺傷則無所因故刑統因犯殺傷而自首得免所因之罪仍從故殺傷法其意以為於法得首所因之罪既已原免而法不許首殺傷刑名未有所從惟有故殺傷為無所因而殺傷故令從故殺傷法至今因犯過失殺傷而自首則所因之罪已免惟有殺傷之罪未除過失殺傷非故殺傷不可亦從故殺傷法故刑統令過失者從本過失法至於鬭殺傷則所因之罪常輕殺傷之罪常重則自首合從本法可知此則刑統之意惟過失與鬭當從本法其餘殺傷得免所因之罪皆從故殺傷罪科之則於法所得首之罪皆原而於法所不得首之罪皆不免其殺傷之情本輕者自從本法本重者得以首原今刑部以因犯殺傷者謂別因有犯遂致殺傷竊以為律但言因犯不言別因則謀殺何故不得為殺傷所因之犯又刑部以始謀專為殺人即無所因之罪竊以為律謀殺人者徒三年已傷者絞已殺者斬謀殺與已傷已殺自為三等刑名因有謀殺徒三年之犯然後有已傷已殺絞斬之刑名豈得稱別無所因之罪今法寺刑部乃以法得首免之謀殺與法不得首免之已傷合為一罪其失律意明甚臣以為凡謀殺已傷按問欲舉自首合從謀殺減二等論然竊原法寺刑部所以自來用例斷謀殺已傷不許首免者蓋律疏但言假有因盜殺傷盜罪得免故殺傷罪仍科遂引為所因之罪止謂因盜殺傷之類盜與殺傷為二事與謀殺殺傷類例不同臣以為律疏假設條例其於出罪則當舉重以包輕因盜傷人者斬尚得免所因之罪謀殺傷人者絞絞輕於斬則其得免所因之罪可知然議者或謂謀殺已傷情理有甚重者若開自首則或啟姦臣以為有司議罪惟當守法情理輕重則敕許奏裁若有司輒得捨法以論罪則法亂於下人無所措手足矣奏入詔從安石所議而御史中丞滕甫猶請再選官定議御史錢顗請罷遵大理詔送翰林學士呂公著韓維知制誥錢公輔重定公著等言安石光所論敕律悉已明備所爭者惟謀為傷因不為傷因而已臣等以為律著不得自首者凡六科而於人損傷不在自首之例釋謂因犯殺傷而自首者得免所因之罪仍從故殺傷法蓋自首者但免所因之罪而尚從故殺傷法則所因之謀罪雖原免而傷者還得傷之罪殺者還得殺之刑也且律於器物至不可備償則不許首今於人損傷尚有可當之刑而必使償之以死不已過乎古初立法殺人者死傷人者抵罪後世因劫殺而傷者增至於斬因謀殺而傷者則增入於絞倘有不因先謀則不過徒杖三等之科而已豈深入於絞斬乎若首其先謀則傷罪仍在是傷不可首而因可首則謀為傷因亦已明矣律所以設首免之科者非獨開改惡之路恐犯者自知不可免死則欲遂其惡心至於必殺今若由此著為定論塞其原首之路則後之首者不擇輕重有司一切按文殺之矣朝廷雖欲寬宥其可得乎苟以為謀殺情重律意不通其首則六科之中當著謀殺已傷不在自首之例也編敕所載但意在致人於死並同已傷及傷與不傷情理兇惡不至死者許奏裁今令所因之謀得用舊律而原免已傷之情復以後敕而奏決則何為而不可也臣等以為宜如安石所議便制曰可於是法官齊恢王師元蔡冠卿等皆論奏公著等所議為不當又詔安石與法官集議安石與師元冠卿反覆論難師元等益堅執其說明年二月庚子詔自今謀殺人已死自首及按問欲舉並奏取敕裁是月除安石參知政事判部劉述丁諷奏庚子詔書未盡封還中書於是安石奏以為律意因犯殺傷而自首得免所因之罪仍從故殺傷法若己殺從故殺法則為首者必死不須奏裁為從者自有編敕奏裁之文不須復立新制與唐介等數爭議帝前卒從安石議是月甲寅詔自今謀殺人自首及按問欲舉並以去年七月詔書從事其謀殺人已死為從者雖當首減依嘉祐敕凶惡之人情理巨蠹及謀殺人傷與不傷奏裁收還庚子詔書劉述等又請中書樞密院合議中丞呂誨御史劉琦錢顗皆請如述奏下之二府帝以為律文甚明不須合議而曾公亮等皆以博盡異同壓塞言者為無傷乃以眾議付樞密院文彥博以為殺傷者欲殺而傷也即已殺者不可首呂公弼以為殺傷於律不可首請自今已後殺傷依律其從而加功自首即奏裁陳升之韓絳議與安石略同時富弼入相帝令弼與安石議弼謂安石以謀與殺分為二事以破析律文盍從眾議安石不可弼乃辭以病八月遂詔謀殺人自首及按問欲舉並依今年二月甲寅敕施行司馬光因奏言阿云之獄中材之吏皆能立斷朝廷命兩制兩府定奪者各一敕出而復收者一收而復出者各一爭論縱橫至今未定夫執條據例者有司之職也原情制義者君相之事也分爭辯訟非禮不決禮之所去刑之所取也阿云之事陛下試以禮觀之豈難決之獄哉彼謀殺為一事為二事謀為所因不為所因此苛察繳繞之論乃文法俗吏之所爭豈明君賢相所當留意耶今議論歲餘而後成法終為棄百代之常典悖三綱之大義使良善無告姦凶得志豈非徇其枝葉而忘其根本之所致耶不報 【按文獻通考云初安石議行員外郎崔台符曰數百年誤用刑名今乃得正安石喜其附己擢判大理寺小人之趨勢導諛以為倖進之地固無所不至矣】 是時蘇州民張朝之同堂兄以槍戳死朝父逃去朝執而殺之審刑大理當朝十惡不睦死罪案上參知政事王安石言朝父為從兄所殺而朝報殺之罪止加役流會赦應原帝從安石議特釋朝不問 【按宋史刑法志曾公亮嘗以中書論正刑名為非而安石則謂有司用刑名不當則審刑大理當論正審刑大理用刑名不當則差官定議議既不當即中書自宜論奏取決人主此乃所謂國體豈有中書不可論正刑名之理夫有司奉法容有過差審刑大理自可駁正極而至於差官定議更無餘事必使法官聽命於中書則成憲何以恪守自安石擅主而後京惇報復遂至徽宗末年有御筆斷罪不許詣尚書省陳訴改正之詔矣】

  三年中書上刑名未安者五其一歲斷死刑幾二千人比前代殊多如強劫盜並有死法其閒情狀輕重有絕相遠者使皆抵死良亦可哀若為從情輕之人別立法如前代斬右趾之比足以止惡而除害禁軍非在邊防屯戌而逃者亦可更寬首限以收其勇力之效其二徒流折杖之法禁網加密良民偶有抵冒致傷肌體為終身之辱愚頑之徒雖一時創痛而終無愧恥若使情理輕者復古居作之法遇赦第減月日使良善者知改過自新凶頑者有所拘繫其三刺配之法二百餘條其閒情理輕者亦可復古徒流移鄉之法俟其再犯然後決刺充軍其配隸並減就本處或與近地凶頑之徒自從舊法編管之人亦迭送他所量立役作時限無得髠鉗其四令州縣考察士民有能孝悌力田為眾所知者給帖付身偶有犯令情輕可恕者特議贖罰其不悛者科決其五奏裁條目繁多致淹刑禁亦宜刪定詔付編敕所詳議立法初韓絳嘗請用肉刑曾布復上議曰先王之制刑罰未嘗不本於仁然而斷肢體刻肌膚以至於殺戮非得已也蓋人之有罪贖刑不足以懲之故不得已而加之以墨劓剕宮大辟然審適輕重則又有流宥之法至漢文帝除肉刑而定笞箠之令後世因之為律大辟之次處以流刑代墨劓剕宮不惟非先王流宥之意而又失輕重之差古者鄉田同井人皆安土重遷流之遠方無所資給徒隸困辱以至終身近世之民輕去鄉井轉徙四方固不為患而居作一年即聽附籍比於古亦輕矣況折杖之法於古為鞭扑之刑刑輕不能止惡故犯法日益眾其終必至於殺戮是欲輕而反重也今大辟之目至多取其情可貸者處之以肉刑則人之獲生者必眾若軍士亡去應斬賊盜贓滿應絞則刖其足犯良人於法應死而情輕者處以宮刑至於劓墨則用刺配之法降此而後為流徒杖笞之罪則制刑有差等矣 【按自漢文除肉刑之後東晉而降鮮有議及者曾布忽創議及之神宗乃問可否於執政當時互有論辨遂寢其說杜典原有肉刑議一門今已省去因即併入於此】 樞密使文彥博上言臣聞刑亂國用重典刑平國用中典唐末五代用重典以救時弊故法律之外徒流或加至於死國家承平百年當用中典然猶因循有重於舊律者如偽造官文書律止流二千里今斷從絞近凡偽造印記再犯不至死者亦從絞坐夫持杖強盜本法重於造印今造印再犯者死而強盜再犯贓不滿五匹者不死則用刑甚異於律文矣請檢詳刑名重於舊律者以敕律參考裁定其當詔送編敕所又詔審刑院大理寺議重贓併滿輕贓法審刑院言所犯各異之贓不待罪等而累併則於律義難通宜如故事而大理寺言律稱以贓致罪頻犯者並累科若罪犯不等者即以重贓併滿輕贓各倍論累併不加重者止從重蓋律意以頻犯贓者不可用二罪以上之法故令累科為非一犯故令倍論此從寬之一也然六贓輕重不等若犯二贓以上者不可累輕以從重故令併重以滿輕此從寬之二也若以重併輕後加重則止從一重蓋為進則改從於輕法退亦不至於容姦而疏議假設之法適皆罪等者蓋一時命文耳若罪等者盡數累併不等者止科一贓則恐知法者足以為姦不知者但繫臨時幸與不幸非律之本意也詔從大理議行之

  八年洪州民有犯徒而斷杖者其餘罪會恩免官吏失出當劾中書堂後官劉袞駁議以為律因罪人以致罪罪人遇恩者準罪人原法洪州官吏當原又請自今官司出入人罪皆用此令而審刑院大理寺以為失入人罪乃官司誤致罪於人難用此令其失出者宜如袞議 【按洪州民犯徒斷杖一條馬氏通考作熙寧五年今從宋史刑法志作熙寧八年】

  元豐三年周清上言審刑院刑部奏斷妻謀殺夫案問自首變從故殺法舉輕明重斷入惡逆斬刑竊詳律意妻謀殺夫已殺合入惡逆以按問自首變從故殺法宜用妻毆夫死法定罪且十惡條謀與故鬭殺夫方入惡逆若謀而未殺止當不睦既用舉輕明重宜從謀而未殺法依敕當決重杖處死恐不可入惡逆斬刑下審刑院刑部參詳如清議杜紘為大理評斷官民閒有女許嫁未行而養於婿氏婿氏殺以誣人吏當如昏法紘議以為禮三月而廟見未廟見而死則歸葬於家示未成婦也律定昏而夫犯論同凡人養婦雖非禮律然未成婦則一也議乃定及紘為刑部郎中邵武軍奏讞婦與人姦謀殺其夫已而夫醉歸姦者自殺之法寺當婦謀殺為從紘議婦加功罪應死又興元府奏讞梁懷吉往視出妻之病因寄粟其子輒取食之懷吉毆其子死法寺以盜粟論而當懷吉雜犯死罪引赦原而紘議出妻受寄粟而其子輒費用不入捕法議既上御史臺論紘議不當詔罰金仍展年磨勘侍郎崔台符以下三人無所可否亦罰金 【按邵武興元二條馬氏通考作熙寧六年宋史刑法志綴於元豐三年周清議妻謀殺夫未死條下今從宋史編入元豐時】

  八年尚書省言諸獲盜有已經殺人及原犯強姦強盜貸命斷配之人再犯捕獲者有司例用知人欲告或按問自首減免法且律文知人欲告及按問者欲舉自首之類減等斷遣者為其情非巨蠹有改過自新之心故行寬貸至於姦盜與餘犯不同難以例減請強盜已殺人并強姦或原犯強盜貸命若持杖三人以上知人欲告按問欲舉而自首及因人首告應減者並不在減等例詔從之 【按熙寧朝王安石與司馬光爭議按問自首法卒從安石議雖累問不承者亦得為按問或兩人同為盜劫吏先問左則按問在左先問右則按問在右獄之生死在問之先後而非盜之情至元豐八年光復為門下侍郎申前議改焉馬氏通考誤作熙寧八年】 司馬光言殺人不死傷人不刑堯舜不能以致治近刑部奏鈔兗懷耀三州之民有鬭殺者皆當論死今乃妄作情理可憫或刑名疑慮奏裁刑部即引舊例一切貸之凡律令敕式或不盡載則有司引例以決今鬭殺當死自有正條而刑部不問可否盡免死決配作奏鈔施行是殺人者不死其鬭殺條律無所用也請自今諸州所奏大辟情理無可憫刑名無疑慮令刑部還之使依法處斷實有可憫疑慮令刑部具其實於奏鈔後先擬處斷令門下省審覆如或不當及用例破條即令門下省駁奏取旨勘從之

  哲宗元祐元年給事中范純仁奏言熙寧按問欲舉條並得原減以容姦太多元豐八年別立條制竊詳已殺人強姦於法自不當首不應更用按問減等至於貸命及持杖強盜亦不減等深為太重按嘉祐編敕應犯罪之人因疑被執贓證未明或徒黨就擒未被指說但詰問便承皆從律按問欲舉首減之科若已經詰問隱匿本罪不在首減之例此敕當理當時用之天下號為刑平請於法不當首者自不得原減其餘取嘉祐編敕定斷則用法當情上以廣好生之德下則無一夫不獲之冤詔從其請純仁又言前歲四方奏讞大辟凡二百六十四死者止二十五人所活垂及九分自去年改法至今未及百日所奏按凡一百五十四死者乃五十七人所活纔及六分以上臣故知未改法前全活數多其閒必有曲貸然猶不失罪疑惟輕之仁自改法後所活數少其閒必有濫刑則深虧寧失不經之義請自今四方奏大辟案並令刑部大理寺再行審覆略具所犯及原奏因依令執政取旨裁斷或所奏不當亦原其罪如此則無冤濫之獄因詔大辟刑名疑慮情理可憫令刑部看詳無得枉濫而是年尚書省言遠方奏讞待報淹繫甚眾請川廣福建荊南路罪人情輕法重當奏斷者申按撫或鈐轄司酌情決斷訖乃奏詔從之門下侍郎韓維又言天下奏案必斷於大理詳議於刑部然後上之中書決於人主近歲有司昧於知法便文自營但因州郡所請依違其言即上中書貼例取旨故四方奏讞日多於前欲望刑清事省難矣自今大理寺受天下奏案其有刑名疑慮情理可憫須具情法輕重條律否則指所斷之法令刑部詳審次第上之詔刑部立法以聞是時中丞劉摰奏言元豐編修敕令舊載敕者多移之令蓋違敕法重違令罪輕此足以見神宗仁厚之德而有司不能推廣乃增多條目離析舊制用一言而立一法因一事而生一條意苛文晦不足以該事物之情行之幾時蓋已屢變今所續降者半歲一頒無慮數帙宜選經術儒臣明於治體練達民情者取慶歷嘉祐以來新舊敕參照去取刪正以成一代之典右諫議孫覺亦言元豐編敕細碎煩多難以檢用乃詔摰等刊修

  五年有詔命官犯罪事干邊防軍政文臣申尚書省武臣申樞密院中丞蘇轍言舊制文臣吏民斷罪公案歸中書武臣軍士歸樞密而斷例輕重悉不相知元豐更定官制斷獄公案並由大理刑部申尚書省然後上中書省取旨自是斷獄輕重比例始得歸一天下稱明焉今復分隸樞密必有罪同斷異失元豐本意請並歸三省其事干邊防軍政者令樞密院同進取旨則事體歸一而兵政大臣各得其職

  六年乃詔文武官有犯同案干邊防軍政者刑部定斷仍三省樞密院同取旨紹聖元年權刑部侍郎杜紘言諸州大辟本非疑慮其閒有因奏裁遂獲免死而已決者不得蒙宥是囚之生死惟奏與否而已詔刑部大理寺申明立法三年刑部侍郎邢恕等言藝祖初定天下主典自盜贓滿者往往抵死仁宗之初尚不廢也其後用法稍寬官吏犯自盜罪至極法率多貸死然甚者猶決刺配島錢仙芝帶館職李希甫歷轉運使不免也比朝廷用法益寬主典人吏軍司有犯例各貸死略無差別欲望講述祖宗故事凡自盜計贓多者閒出睿斷以肅中外詔從之

  元符三年刑部請復強盜計贓科罪之令先是曾布建言盜情有重輕贓有多少今以贓論罪則劫貧家情雖重而以贓少減免劫富室情雖輕而以贓重論死是盜之生死係於主之貧富也至於傷人情狀亦殊以手足毆人偶傷肌體與夫兵刃湯火固有閒矣而均謂之傷朝廷雖許奏裁而州郡或奏或否死生之分特幸與不幸爾不若一變舊法凡以贓定罪及傷人情狀不至切害者皆從罪止之法其用兵刃湯火情狀酷毒及污辱良家或入州縣鎮砦行劫若驅虜官吏巡防人等不以傷與不傷凡情不可貸者皆處以死刑則輕重不失其當矣及布為相始從其議詔有司改法未幾侍御史陳次升言祖宗仁政加於天下者甚廣刑法之重改而從輕者至多惟是強盜之法特加重者蓋以禁姦宄而惠良民也近朝廷改法詔以強盜計贓應絞者並減一倍贓滿不傷人及雖傷人而情輕者奏裁法行之後民受其弊被害之家以盜無必死之理不敢告官而鄰里亦不為之擒捕恐怨讎報復故賊益逞重法地分尤甚 【重法地分詳刑制篇】 恐養成大寇以貽國家之患請復行舊法布罷相翰林學士徐勣復言其不便乃詔如舊法

  徽宗宣和六年臣僚言元豐舊法有情輕法重情重法輕若大辟刑名疑慮並許奏裁比來諸路以大辟疑慮決於朝廷者大理寺類以不當劾之恐天下無復以疑獄奏矣請詔大理寺並依元豐法詔從之

  高宗紹興三年宣州民葉全二盜檀偕窖錢偕令佃人阮授院捷殺全二等五人棄屍水中罪當斬有司以屍不經驗奏裁詔授捷並杖脊流三千里偕貸死杖脊配瓊州中書舍人孫近駁之命更擬而近嘗提點浙東刑獄紹興民俞當捕盜而併殺盜妻近奏富與盜別無私讎願貸死詔從之法寺因援以為比執前擬不變近乃言富執本縣判狀捕劫盜殺拒捕之人并及妻偕乃私用威力被殺者五人所犯不同乃詣御史臺看詳侍御史辛炳等言偕係故殺眾證分明以近降申明條法不應奏輔臣進呈朱勝非曰疑獄不當奏而奏者法不論罪近以宣州有觀望欲併罪之帝曰若罪宣州則實有疑慮者亦不復奏陳於是法寺刑部止罰金二十六年右正言凌哲上疏曰漢高入關悉除秦法與民約法三章耳所謂殺人者死實居其首司馬光有言殺人者不死雖堯舜不能以致治斯言可謂至當矣臣竊見諸路州軍勘到大辟雖刑法相當者類以可憫奏裁自去歲郊後距今大辟奏裁者五十餘人中有實犯故殺鬭殺常赦所不原者法既無疑情無可憫刑寺並皆奏裁貸減彼殺人者可謂幸矣被殺者銜恨九原何時已耶臣恐強暴之風滋長良善之人莫能自保其於刑政為害非細應令今後大辟情法相當本無可憫而所司輒奏裁減貸者臺臣彈劾 【按高宗南渡之初法官濫用奏裁之例給事中陳與義嘗以為言雖獲申嚴立法而有司妄奏如故及凌哲上疏高宗覽奏仍恐諸路滅裂一例不奏有失欽恤之意僅令刑部坐條行下馴至乾道讞獄之弊日益滋甚孝宗乃詔有司緣情引條定斷更不奏裁而甚後又從刑部侍郎方滋之議於敕律條令內分別註明合用奏裁事件又從臣僚之請只許奏裁為首應死之罪其為從不坐死及流徒等罪概不許奏終南宋之世刑法廢弛理宗朝甚至讞不時報往往因多瘐死蓋於明慎用刑而不留獄之意失之遠矣】

  二十七年十月盜發烏江縣王公袞母冢有司釋之公袞手殺盜事聞其兄佐為吏部員外郎乞納官以贖公袞罪詔令給舍議時給舍楊椿等議大略謂發冢開棺者律當絞公袞始獲盜不敢殺而歸之吏獄成而吏出之使揚揚出入閭巷與齊民齒則地下之辱沈痛鬱結終莫之伸為人子者尚得自比於人椿等謂公袞殺掘冢法應死之人為無罪納官贖弟之請當弗許故縱失刑有司之罪宜如律詔依椿等議公袞降一官佐依舊供職紹興府當職官皆抵罪

  孝宗淳熙十三年中書舍人葛邲言乾道六年指揮強盜並依舊法議者以為持杖脅人以盜財者亦死是脅人與殺人等死恐非所以為良民地後來遂立六項 【一為首二下手傷人三下手放火四因而行姦五殺人加功六已曾貸命再犯】 並依舊法處斷外餘聽依刑名疑慮奏裁自此指揮已行之後非特刑名疑慮者不死而在六項者亦為不死法出姦生徒為胥吏受贓之地若犯強盜者不別輕重而一於死則死者必多又非所以示好生之德也乞下有司詳議其後言者又謂強盜苟不犯六項雖累行劫至十數次以上並贓至百千貫皆可以貸命謂宜除六項指揮外其閒行劫至兩次以上雖是為從亦合依舊法處斷詔從之

  寧宗開禧元年知衡州張訢言殺人無證一條斷獄註云殺人屍不經驗與無證佐者若勘鞫證佐逃死及雖有證而於法不許為證者同夫屍不經驗與證佐逃死事因顯然往往州郡引用失當遂至牴牾蓋謀殺劫殺則有佐而必無證鬭殺故殺則有證而必無佐夫謂之證者旁證之謂也謂之佐者助己之謂也曰證曰佐自是二事苟有其一皆可以表殺人之然否至於不許為證正謂殺害人親屬等人慮其私於黨與法故不許近日曲法者凡是重囚多作無證具奏且行兇之時相助協力到官之後自相供通謂之有佐可也何必更求有證至如行兇之人親屬旁援到官固無由證之理例拘親屬不許為證承舛襲訛寖失本意請行下刑寺及敕合所明析施行刑寺奏如訢請詔從之理宗時監察御史程元鳳奏曰今罪無輕重悉皆送獄獄無大小悉皆稽留或以追索未齊而不問或以供款未圓而不呈或以書擬未當而不判獄官視以為常而不顧其遲獄吏留以為利而惟恐其速奏案申牘既下刑部遲延日月方送理寺理寺看詳亦復如之寺回申部部回申省動涉歲月省房又未遽為呈擬亦有呈擬而疏駁者疏駁歲月又復如前展轉遲回有一二年未報下者可疑可矜法當奏讞矜而全之乃反遲回有矜貸之報下而其人已斃於獄者有犯者獲貸而干連病死不一者豈不重可念哉請自今諸路奏讞即以所發月日申御史臺從臺臣究省部法寺之慢詔從其請

  欽定續通典卷一百九

  ●欽定續通典卷一百十 刑四

  雜議二

  ○雜議二【遼 金 元】

  遼

  金

  元

  △遼

  遼興宗重熙二年有司奏言元年詔曰犯重罪徒終身者加以捶楚而又黥面是犯一罪而具三刑宜免黥其職事官及宰相節度使世選之家子孫犯姦罪至徒者未審黥否帝諭曰犯罪而悔過自新者亦有可用之人一黥其面終身為辱朕甚憫焉遂定刺臂刺頸之制分別施之 【具刑制篇按遼世於刑罰未嘗專設科條其時執政大臣與司刑官屬亦鮮有建議執奏者故終遼之世別無雜議可述云】

  △金

  金世宗大定閒濟南尹梁肅上疏曰刑罰世輕世重自漢文除肉刑罪至徒者帶鐐居役歲滿釋之家無兼丁者加杖准徒今取遼季之法徒一年者杖一百是一罪二刑世刑罰之重於斯為甚臣實痛之自今徒罪之人止宜居作更不決杖時朝廷以為今法已輕於古恐滋姦惡不從金初定法禁民不得收制書恐滋告訐之獘至是言事者乞許民藏之平章政事張汝霖言昔子產鑄刑書叔向譏之者蓋不欲使民預測其輕重也今著不刊之典使民曉然知之猶江河之易避而難犯足以輔治不禁為便帝以眾議多不欲姑令仍舊禁之 【按此條止據金史刑志原文錄入蓋是時民閒原未嘗藏制書亦未因汝霖言而弛禁而汝霖本傳則云時有司言民閒收藏制文恐因而滋訟乞禁之汝霖因言不禁為便詔從之志傳所載蓋互異云】

  章宗明昌元年命置詳定所審定律令時章宗問宰臣謂今何不專用律文張汝霖奏言前代律與令各有分其有犯令以律決之今國家制律混淆固當分也遂有是命已而詳定官言若依重修制文為式則條目增減罪名輕重當異於律新律既定復與舊同頒則使人惑而易為奸矣臣等謂用今制條參酌時宜準律文修定歷採前代刑書宜於今者以補遺闕取刑統疏文以釋之著為常法名曰明昌律義別編榷貨邊部權宜等事集為敕條宰臣謂先所定令文尚有未完俟皆通定然後頒行若律科舉人則止習舊律五年尚書省奏在制名例內徒年之律無決杖之文便不用杖緣先為流刑非今所宜且代流役四年以上俱決杖而徒三年以下復不用婦人比之男子雖差輕亦當例減 【按金史刑志因省臣此奏遂定制徒二年以下者杖六十二年以上者杖七十婦人犯者並決五十而大定閒梁肅疏請徒刑免決史又稱恐滋姦惡不從其請意大定之後中閒別有變更徒不決杖至是復用舊法而杖數則視大定以前稍從輕減特史文未詳耳】

  承安五年翰林修撰楊庭秀言州縣官往往以權勢自居喜怒自任聽訟之際鮮克加審但使罪人往來傳詞罪之輕重成於其口貨賂公行冤枉有至三二十年不能正者帝遂命立州縣官聽訟條約違者按察司糾之又命編先後條制書之於冊以備將來考驗泰和二年監察御史史肅言大定條理自二十年十一月四日以前奴娶良人女為妻者並準已娶為定若夫亡拘放從其主離夫摘買者令本主收贖依舊與夫同聚放良從良者即聽贖換如未贖換閒與夫所生男女並聽為良而泰和新格復以夫亡服除準良人例離夫摘賣及放夫為良者並聽為良若未出離再配與奴或雜姦所生男女並許為良如此不同皆編格官妄為增減以致隨處訴訟紛擾是涉違枉敕付所司正之三年亳州醫者孫士明擅用黃紙大書敕賜神鍼先生等十二字紙尾年月摹作寶樣朱篆青龍二字以誑市人有司捕治款伏值赦大理寺議宜准偽造御寶雖會赦不應原參知政事賈鉉奏天子八寶其文各異若偽造不限用泥及黃蠟今用筆描成青龍二字既非八寶文論以偽造御寶非本法意遂以赦原

  宣宗貞祐三年三月禁州縣置刃於杖以決罪人初左諫議大夫賈鉉上書言親民之官任情立威所用決杖分徑長短不如法式甚者以鐵刃置於杖端因而致死閒者陰陽愆戾和氣不通未必不由此也願下州郡申明舊章檢量封記按察官其檢察不如法者具以名聞內庭敕斷亦依已定程式制可至是復詔禁之七月詔宰臣自今監察官犯罪其事關軍國利害者並笞決之左司諫穆延和囉羅上言曰禮義廉恥以治君子刑罰威獄以治小人此萬世不易論也近者朝廷急於求治有司奏請從權立法應贖者亦多的決夫爵祿所以馭貴也貴不免辱則卑賤者又何加焉車駕所駐非同征行而凡科徵小過皆以軍期罪之不已甚乎且百官皆朝廷遴選多由文行武功閥閱而進乃與凡庶等則享爵祿者亦不足為榮矣抑又有大可慮者為上者將曰官猶不免民復何辭則苛暴之政日行為下者將曰彼既亦然吾復何恥則陵犯之心益肆其獘可勝言哉伏願依元年赦恩刑不上大夫之文削去此法幸甚 【按是時宣宗欲從其言而高琪用事固執不可因定職官犯罪決斷百餘條沿至哀宗正大元年始從右丞張行信言一切改除復行舊制乃廢琪所定之法】

  興定三年省臣奏言向以物重錢輕犯贓者計錢論罪則太重於是以銀為則每兩為錢二貫有犯通寶之贓者直以通寶論如因軍興調發通寶及三十貫者已得死刑準以金銀價纔為錢四百有奇罪止當杖輕重懸絕如此遂命准犯時銀價論罪後參政李復亨言近制犯通寶贓者並以物價折銀定罪每兩為錢二貫而法當贖銅者止納通寶見錢乞亦令輸銀既足懲惡又有補於官詔省臣議遂命犯公錯過誤者止徵通寶見錢贓汙故犯者罰銀

  △元

  元世祖至元八年陝西省臣伊遜岱爾言比因饑饉盜賊滋橫宜加顯戮敕中書詳議右丞相按圖以為強竊盜賊一皆處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仍舊待命從之 【按至元十一年以多盜始詔凡盜皆殺無赦在處繫囚滿獄以符寶郎董文忠言殺人取貨與盜錢一文者均死慘黷莫甚恐乖陛下好生之德於是敕革之】

  二十三年詔百官集議至元鈔計贓論罪時眾欲以至元鈔二百貫贓滿者死趙孟頫曰始造鈔時以銀為本虛實相權今二十餘年閒輕重相去至數十倍故改中統為至元又二十年後至元必復如中統使民計鈔抵法疑於太重古者以米絹民生所需謂之二實銀錢與二物相權謂之二虛雖四者為直升降有時終不大相遠也以絹計贓最為適中況鈔乃宋時所創施於邊郡金人襲而用之皆出於不得已乃欲以此斷人死命似不足深取也 【按趙孟頫論鈔法世祖本紀及續通考皆載在二十四年本傳所載乃在二十三年】 時布衣趙天麟上策曰竊見方今大罪囚徒鞫訊既成司縣具詞以申於路路覆鞫之以申達於上司上司遣理官覆察既審而後刑之慎之至也或有及立春之後所在行刑此亦失天道好生本意也方春月句芒御辰萬象有榮滋舒暢之容而無枯瘁蕭條之理故王者順之於是乎掩骼埋胔禁止伐樹無覆巢無殺孩蟲無胎夭飛鳥走獸無焚山林凡網羅之類餧獸之藥無出九門但當安萌芽養幼少存諸孤命有司省囹圄毋肆掠止獄訟可也以卉草鳥獸之微尚令被澤而況於人乎以獄訟肆掠猶禁止之而況於刑人乎及乎商風振起少皞司天鷹乃祭鳥霜飛蕭艾於是乎審斷戮罪乃所以順陰氣之嚴凝助陽律之不逮也且春夏行刑則是春夏二時行秋冬之令災殃之效具見古書非臣所能盡言也頃連年變異蔬穀不登或隕霜不殺草而桃李開花或地震日月食而動靜不一斯皆陰陽反覆而意或有以致之也伏望陛下仰稽天意載審刑章凡有罪當死以上命省部秋冬遣理官出而執之凡罪不至死及非常之事宜速決者不在此限外依上施行庶幾休徵薦至氣候相協矣又曰竊見方今或因贓濫或陷逆流例皆籍沒其財歸諸內府散於宗室班於外家彼犯罪之家非刻剝下民則兼并於貧人以得之今而釁彰孽露干我常刑是因利以賈害也且國家不患無財貨之用右族不患有飢寒之窘豈賴夫籍沒貪穢之財以周所用乎然今未免此事者亦因循而不以為意故也伏望陛下留心細慮凡當藉沒之財別於一所明立簿記待儲積之多散於無告之人可也又曰周有八議議賢議能故賢能雖父祖子孫陷罪國家亦不連坐禁錮而棄之也竊見方今陷大罪者除本人已就極刑外其妻孥親屬有投諸遠方而不齒者有繫於場冶而應役者有役於右姓而為臧獲者有配於士伍而就苦地者斯皆除惡務盡之當然竊恐有委沙遺金之餘恨也昔崇鯀之方命圮族王敦之狼顧天邑伯禹乃崇鯀之子茂宏乃王敦之弟虞舜殛鯀用伯禹為司空而不疑晉元罪敦知茂宏之忠節而不問故能奠高山大川之地成九敘之歌以弼虞舜於無為之休懷淩霜貫日之誠翦吞沙之寇以致晉帝於中興之美蓋由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刑賞之施出於公也由此觀之藉沒之人不宜終身禁錮明矣伏望陛下下令昭陳凡當籍沒之家內子孫弟姪若有超然特異足學知政之人聽有司公舉錄德量能而用之不在禁錮之限可也又曰赦者欲以蕩滌瑕穢與民更始以負罪者言之則為莫大之深恩以致治者言之則非太平之常事也近世以來郊天祝宗建儲立后未有不肆赦者僥倖之子逆知期會能不啟非濫之心哉且罹獄者皆人之切心側耳者也及乎啼烏夜啟驛馬宵流玉籥告靈金雞樹仗雷雨一解例皆釋之名為嘉吉之符實皆變異之徵也遂使攘劫服贓而詫異善流屏息而銜冤養稂莠於良田縱豺狼於當道獨不念害嘉穀而傷平民乎風俗駭然誠可憚也又況大赦之後姦邪未嘗衰止朝脫囹圄夕攖縲絏其不能承化自新亦已明矣書曰文王作罰刑茲無赦志曰太宗絕赦四海安靜子顏願無赦於光皇孔明亦惜赦於蜀土故得彌天息寇闔境安生此皆前世明主賢臣已然之效也今國家哀囚徒之孽苦憫小民之庸騃頻降原赦此蓋朝廷不忍人之心形於外而不能自已也推此以及良民順天道以正生殺則周文之治不難同矣又豈唐太漢光蜀國碌碌之足言哉夫當罪而宥之當殺而生之亦猶來暄風於霜雪之辰行春令於秋冬之際如此而欲天道之成臣不知其可也事作於下者象動於上感興於人者應發於天能無懼乎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伏望陛下信賞決罰無肆赦宥使上下有紀內外絕倖則治天下可運之掌上矣且使王符之類靡得而議焉成宗初御史臺言先朝決獄隨罪輕重笞杖異施令止用杖乞如舊制不允王暉上書曰法者輔治之具一日闕則不可君操於上永作成憲吏承於下遵為定式民曉其法易避而難犯若周之三典漢之九章是也今國家有天下六十餘年小大之法尚無定議內而憲臺天子之執法外而廉司州郡之法吏是皆司理之官而無所守之法猶有醫而無藥也至平刑議斷旋施為理未免有酌量准擬之差彼此輕重之異臣愚謂宜將累朝聖訓與中統迄今條格通行議擬參而用之與民更始如是則法無二門輕重適當吏安所守民知所避而天下治矣

  元貞元年詔求弭盜之策山東東西道廉訪陳天祥上奏曰盜賊之起各有所因除歲凶委之天時姑且勿論他如軍旅不息工役洊興厚斂繁刑皆足致盜中閒保護滋長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前人言之備矣彼強梁之徒各執兵仗殺人取貨不顧其生有司盡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釋之旦脫縲囚暮即行劫復勒有司結限追捕賊皆視為故常既不感恩又不畏罪凶殘悖逆習與性成誠非善化能移惟有嚴刑可制 【先是至元二十年史弼陳弭盜之策為首及同謀者死餘屯田淮上帝然其言詔以其事付弼賊黨耕種內地其妻孥送京師以給鷹坊人等至是以內地盜賊眾多姑用天祥之奏立為擒盜條格】

  大德五年正月御史臺臣言官吏犯贓及盜官錢事覺避罪逃匿者宜同獄成雖經原免亦加降黜庶奸俗可革從之七月中書省臣言舊制京師州縣捕盜止從兵馬司有司不與遂致淹滯自今輕罪乞令有司決遣重者從宗正府聽斷庶不留獄且民不冤從之時鄭介夫上太平策曰國家立政必以刑書為先今天下所奉以行者有例可援無法可守官吏因得並緣為欺如甲乙互訟甲有力則援此之例乙有力則援彼之例甲乙之力俱到則無所可否遷調歲月名曰撒放使天下黔首無所持循始之所犯不知終之所斷是陷之以刑也內而省部外而郡守鈔竊格例至數十冊遇事而難決則檢尋舊例或中無所載則旋行擬議是百官莫知所守也民閒自以耳目所得之敕旨條令雜採類編刊行成帙曰斷例條章曰仕民要覽各家收置一本以為準繩試閱二十年閒之例校之三十年前半不可用矣更以十年閒之例校之二十年前又半不可用是百姓莫知所避也孔子曰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今者號令不常有同兒戲或一年二年前後不同或綸音初降隨即泯沒遂至民閒有一緊二慢三休之謠京師為四方取則之地法且不行況四方之外乎如往年禁酒而私醞者比屋有之禁牛而私宰者愈多又如姦盜殺人必不可赦而每歲放多爾瑪以此人心輕於犯法又如婚姻聘財明有官庶高下折鈔之例而今之嫁女者重要財錢與估買軀口無異又如買賣田宅舊有先親後鄰之例而今民業多歸勢要雖親與鄰不得占執推此數端天下槩可知矣今有司每視刑名為重而婚田錢債略不省察殊不知百姓負冤上無所訴是開官吏受贓之路也審囚決獄官每臨郡邑惟具成案行故事出斷一二便為盡職不知大辟以下刑名公事甚不少也路縣官吏未飽其欲每聞上司官至則將囚徒保候審錄既畢仍復收禁此皆無法之獘也又兼衙門紛雜事不歸一十羊九牧莫之適從普天率土皆為王民豈可家自為政人自為國今正宮位下自立中政院匠人自隸金玉府校尉自歸拱衛司軍人自屬樞密院諸王位下自有宗正府內史府僧則宣政院道則道教所又有宣徽院徽政院都護府白雲所管戶計諸司頭目布滿天下各有管領不相統攝凡有公訟並須約會或事涉三四衙門動是半年虛調文移不得一會或指口對問則各司所管互相隱庇至一年二年事無杜絕遂至強凌弱眾暴寡貴抑賤無法之獘莫此為甚昔先帝時嘗命修律未及成書近議大德律所任非人訛舛尤多今宜於臺閣省部內選擇通經術明治體練達時宜者酌以古今之律文參以先帝建元以來制敕命令採以南北風士之宜修為一代令典使有司有所遵守生民知所畏避國有常科吏無敢侮永為定制子孫萬世之利也諸色衙門投下頭目除管領錢糧造作外無問大小詞訟俱涉約會者並令有司歸問庶使政歸一體獄無久淹矣武宗初御史大夫塔思布哈言凡受贓為御史所劾者不得託言事入覲以避其罪從之

  至大元年正月中書省臣言近百姓艱食盜賊充斥苟不嚴治將至滋蔓宜遣使巡行遇有罪即行決遣與隨處官吏共議弭盜方略明示賞罰或匿盜不聞或期會不至或踰期不獲者官吏連坐仁宗延祐六年九月御史臺臣言諸犯贓罪已款伏及當鞫而倖免者悉付原問官以竟其罪英宗至治二年臣寮言五刑者刑異五等今黥杖徒役於千里之外百無一生還者是一人身被五刑非五刑各底於一人也法當改 【時朝議雖是之卒不果行】

  泰定帝泰定元年六月以災異詔百官集議中書平章政事張珪等議略曰前宰相特們德爾姦狡險深誣殺蕭楊以快私怨一令發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己其禍立至由是群邪並進搆成弒逆其子索諾木親與逆謀雖剖棺戮尸夷滅其家猶不足以塞責今復回給所籍家產諸子再入宿衛臣等議宜遵成憲仍籍原產遠竄其子孫以懲大姦君父之讎不共戴天特克實之黨結謀弒逆天下之人所不忍聞比奉旨以逆黨脅從者眾不可盡誅言者其勿復舉臣等議古法弒逆凡在官者殺無赦宜盡誅額特布哈之徒以謝天下生殺天子之大權臣下何敢盜用遼王托克托位冠宗室覬幸赦恩報復讎忿殺親王妃主百餘人分其資產聞者切齒今不之罪乃復厚賜遣還仍守爵土臣等議累朝憲典聞赦殺人罪不在原宜削其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刑以懲惡國有常憲武備卿濟里前太尉布哈以累朝待遇之隆不思補報專務姦欺詐稱奉旨令鷹師強收鄭國寶妻果哈貪其家人畜產事聞之官刑曹逮鞫服實竟原其罪輦轂之下肆行無忌遠在外郡何事不為臣等議宜以濟里布哈付刑曹治罪太廟神主祖宗之所妥靈比者盜利其金而竊之至今未獲斯乃非常之事而捕盜官兵不聞杖責臣等議庶民失盜應捕官兵猶有三限之法監守失官物有不行知覺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請揀其官屬免之人有冤抑必當昭雪平章政事蕭拜珠中丞楊多爾濟枉遭誣陷藉沒其家比奉明詔還給原業子孫修葺苟全復以其家財仍賜舊人止酬以直即與再罹籍沒無異臣等議宜如前詔以原業還之量其直以酬後所賜者則人無冤憤矣刑罰不立奸宄滋長比者額森特穆爾之徒遇朱太醫妻女於故省門外強拽以入姦宿館所事聞有司以扈從上都為解竟弗就鞫輦轂之下肆惡無忌京民憤駭臣等議宜遵世祖成憲以奸人命有司鞫之又天下囚繫不無冤滯方今盛夏宜命臺省選官審錄結正重刑疏決輕繫疑者申聞詳讞善良死於非罪國法當為昭雪特克實弒逆之變學士布哈等皆以無罪死特們德爾專權之際御史徐元素等以言事死皆未申理臣等議宜追贈死者敘其子孫僧道出家宜以清淨絕俗為心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無異常人如蔡道泰班講主之徒傷人逞欲壞教于刑俾奉祠典豈不褻天瀆神臣等議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舊制罷遣為民 【按是時下詔疏決繫囚張珪等因上此議而泰定與成逆謀特克實之徒皆其逆黨故不從其議】

  文宗天歷元年中書省臣言近籍奇徹家其子年十六請令與其母同居仍請繼今臣僚有罪致籍沒者其妻其子他人不得陳乞亦不復為官口從之又陝西行臺御史孔思迪言人倫之中夫婦為重比見內外大臣得罪就刑者其妻妾即斷付他人似與朝廷旌表貞節之旨不侔夫亡終制之令相反況以失節之婦配有功之人又與前賢所謂取失節者以配是身已失節之意不同今後凡負國之人籍沒奴婢財產不必罪其妻子當典刑者則孥戮之不必斷付他人庶使婦人均得守節請著為令從之至順二年河南北道廉訪副使僧嘉努言自古求忠臣於孝子之門今官於朝十年不省覲者有之非無思親之心實由朝廷無給假省親之制而有擅離官次之禁古律諸職官父母在三百里外於三年聽一給定省假二十日無父母者五年聽一給拜墓假十日以此推之父母在三百里以至萬里宜計道里遠近定立假期其應省覲匿而不省覲者坐以罪若詐冒假期規避以掩其罪與詐奔喪者同科御史臺臣以聞命中書省議行之順帝元統二年蘇天爵上疏曰自昔國家務明刑政苟或赦宥之數行必致紀綱之多紊是以先王既興禮樂以教民又嚴法制以懲惡蓋禮樂興則教化洽法制嚴則姦貪懼未嘗數赦以病民也唐太宗貞觀二年謂侍臣曰凡赦惟及不軌之輩古語有云君子不幸小人幸之一歲再赦善人喑啞夫養稂莠者傷禾稼惠姦凶者賊良人朕自有天下以來常須慎赦蓋數赦則愚人常翼僥倖惟欲犯法不復能改過矣誠哉太宗斯言也昔我世祖皇帝即位之初未嘗肆赦臨御既久聖德深仁丕冒天下是以刑政肅清禮樂修舉姦貪知懼善良獲伸故中統至元之治比隆前古欽惟聖天子承順天心子愛百姓發號施令必先至仁踐阼伊始已降寬恩然自近歲以來赦宥太數誠恐姦人貪吏各懷僥倖大為姦利非國之福也夫以世祖皇帝在位三十五年肆赦者八近自天歷改元至元統初年六年之中赦宥者九蓋敷恩宣澤雖出於朝廷之美意然長姦惠惡誠為政所當慎伏願自今以始近法世祖皇帝之所行遠鑑唐太宗之所言使中外臣民洗心革慮守法奉公知非常之恩不可復覬不勝幸甚至元二年中書省員外郎陳恩謙上言強盜但傷事主者皆得死罪而故殺從而加功之人與鬭而殺人者例杖一百七下得不死與私宰牛馬之罪無異是視人與牛馬等也法應加重因姦殺夫所姦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止坐所犯似失推明遂令法曹議著為定制 【詳刑制篇】

  六年蘇天爵上奏國家自太祖戡定中夏法尚寬簡世祖混一海宇肇立制度列聖相承日圖政治雖法令之未行皆因事以立法歲月既久條例滋多英宗始命中書定為通制頒行多方官吏遵守然自延祐至今又幾二十年矣夫人情有萬狀豈一例之能拘加以一時官曹材識有高下之異以致諸人罪狀議擬有輕重之殊繁條碎目與日俱增每罰一辜或斷一事有司引用不能通舉若不類編頒示中外誠恐遠方之民或未識而誤犯姦貪獨習知而舞文事至於斯深為未便宜從都省早為奏聞精選文臣學通經術明於治體練達民政者圜坐聽讀定擬去取續為通制刻板頒行中閒或有與先行通制參差牴牾本末不應悉當會同講究畫一要在詳書情犯顯言法意通融不滯於一偏明白可行於久遠庶幾列聖之制度合為一代之憲章民知所避吏知所守報可

  欽定續通典卷一百十